林嵐得知了蕭鴻郎的死訊,一時不知是喜是憂,悵然地嘆了一口氣,道:“對不起又有什麼用呢?我的夫君不能因此死而復生,我與兒女分別多年的苦楚也沒有因此有半點補償,那些忠僕義士為長寧侯府戰死的事實同樣無法改變。罷了,既然他已死,那些仇怨就此塵歸塵、土歸土罷。”
“逝者已矣,咱們這些活著的人還是要往前看的。孃親好好的,父親在天之靈才能安息。”葉婉柔若無骨的小手附上林嵐微微抖動的肩膀,柔聲安慰著她。她能感覺到當林嵐聽到蕭鴻郎已死的訊息時,整個人都輕鬆了,不過片刻淚水就溼透了衣襟,她在為夫君傷心,也為他不值,更是因為大仇得報而如釋重負。
林峰靜靜立在門口,聽見屋內林嵐哭得哀慼,心中焦急卻又不好進門去,急得在門口直轉磨。葉婉斜眼看看映在門窗上的那道不住來回晃動的影子,對林嵐道:“孃親先跟舅舅聊聊,我去月姨那走一趟,下晌我就不去鋪子了,陪你進宮找皇后聚聚,她不是下了好幾回帖子了麼,你也不要總是悶在家裡,多出去走走才好。”
抬手捏著帕子擦了擦眼睛,林嵐的嗓音因為哭泣有些沙啞,聽葉婉說下晌要陪她不去鋪子了,心下有些發急,一把拉住葉婉的小手,道:“阿婉不用為了孃親耽誤了正事,我自己去素雪那就好。”
“孃親就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了。舅舅在外頭呢,我叫他進來,你們先說說話兒。”葉婉走到門邊將門開啟,道:“舅舅快進來吧。你陪陪孃親,我先去月姨那一趟。”
“好。”林峰微笑著頷首,對於自家這個善解人意的外甥女兒很是滿意,知道他有話要與姐姐說,不必他開口,自己就找藉口迴避了。其實他也沒什麼話不能讓旁人知道的,只是他三十來歲的人,有些話被外甥女兒聽去,總會有些不好意思的。
眼看著葉婉出了院門,往楊慧珍的院子去了,林峰迴身關好房門,走到林嵐身邊坐了,撓了撓頭,看著林嵐傻笑兩聲,想要張嘴說些什麼,想了想又憋了回去。
見他這幅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樣子,林嵐也顧不得傷感了,好奇問道:“阿峰這是怎麼了,有什麼話還不能與姐姐說了?作甚吞吞吐吐的?”
“嘿嘿,也沒啥。”林峰老臉通紅,像個害羞的大男孩似的,低頭又撓了撓腦袋,聲若蚊蠅道:“就是我年紀也不小了,也該娶妻生子了。”
林嵐恍然,自家這個弟弟早已不是當年追在自己身後一個勁兒“姐姐、姐姐”地叫著的跟屁蟲了,他長大成人了,都已經三十出頭了呢。“唉,是姐姐耽誤了你。”林嵐知道林峰當年為了查出她“死亡”的真相,與他相知多年的師妹約定,什麼時候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什麼時候再成親。雖說林嵐感念弟弟對她姐弟情深,但終究是耽誤了一個女子最好的年華。“不若你先回去萬劍閣,明年一開春兒,我就過去給你們操辦婚事。”林嵐低頭沉吟片刻,這個未來的弟媳為自家弟弟犧牲良多,總不能虧待了人家,她定要好生準備準備,為他們好生操辦起一個盛大的婚禮。
“哎!”林峰聞言興高采烈地答應一聲,他等這一天已經好多年了,如今姐姐救回來了,仇也報了,他的一樁心病也總算是了了。等過了年再將師妹娶進門,生幾個小娃娃,他這一生就圓滿了。“回頭我將銀子給姐姐送來,就有勞姐姐為我辛苦一場啦。”
“送什麼銀子,留著往後過日子罷。辦一場婚禮才能用多少?姐姐出得起。”林嵐板了臉,俗話說“長姐如母”,為親弟弟操辦一場婚禮,難不成還要弟弟自家出銀子不成?
“那怎麼好?姐姐那點體己銀子還是自己留著吧,這些年我也著實攢了不少呢,儘夠的。”林峰知道林嵐手裡的銀子都是葉婉給的零花,他這個做舅舅的哪好意思跟外甥女兒伸手。
“這些往後再說,倒還不急於一時呢。我這邊已然是沒什麼事兒了,你也快些回去吧,小心到手的媳婦兒飛了。”林嵐一如小時那般,伸手揉了揉林峰的頭,打趣他道。
林峰嘿嘿笑了兩聲,“那不能,這麼多年都等過來了,就這麼幾天哪能飛了呢?”話雖如此,林峰卻是站起了身,邊與林嵐道別邊忙忙地往外走:“那我就先走了啊,婚事就交給姐姐了。”
林嵐見林峰火燒屁股一般地一溜煙兒跑了沒影,不禁笑了笑,到底是還沒成親的人,哪怕已過了而立之年,還像個毛頭小子呢。
葉婉出了林嵐的院子,拿著房地契徑直去了楊慧珍現居的院子。因著天愈發的冷了,趙承志和趙懷靈都沒有出屋,跟著楊慧珍和奶孃在屋子裡玩。“月姨。”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