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魯莽”出招,雖然險勝,但此等行為,看在幕僚鄔先生眼裡,著實為著四爺焦慮一把,四爺心緒處事近來越發怪異,即便嫡長子弘暉阿哥確實聰穎出色,但鄔思道始終並不認可,覺得,此般四爺為此亂了謀計,是敗筆。
胤禛當然不是真的如鄔思道所想的“為了嫡長子多番莽撞,失了往日隱忍蟄伏的心”,至少胤禛為了弘暉還沒到這麼“荒唐”行事的地步,然而,不可否認,胤禛確實因為弘暉,影響了整個奪嫡佈局……而四爺至今仍是將此固執地認為,是局勢所需,絕非鄔思道所想,四爺更不會承認,自己已經變得很有一點感情用事了。
大概是性格所致,胤禛越發將弘暉看得重,就越有那麼點掩耳盜鈴的“下下策”招數對著兒子使出來,關心兒子的時候,總不是一句“暉兒,你要小心謹慎些,照顧保護好自己”的直白話,四爺的慣用招數,就是將一切情緒,要麼掩藏在面癱表情之下,要麼夾帶在或凌厲、或絮叨的訓斥教導之中。
“弘暉呢?”到了打道回府的時候,胤禛卻久不見兒子前來,只認為弘暉還在刑部哪處,隨口問了一旁守衛在門口的侍衛林澤,“去叫他過來,回府。”
林澤跟著四爺主子也有些年頭了,幾乎是從四爺打宮裡分府出來就一直跟著了,和父親林師一明一暗地護著主子,“爺,剛才方侍郎在的時候,大阿哥來過,見您正在忙,就吩咐屬下轉告,說是前陣子在宮裡,許久沒見過佟師傅了,所以就先走一步去佟府。”
胤禛聽了,沒什麼表情,只是點點頭,然而,林澤隱約覺得主子有些生氣,而主子沒說,林澤當然裝作不知道,護著主子回雍王府。林澤再次響起父親的話,越發覺得是那麼回事,其實,四爺剛才那句“去叫他過來,回府”,應該是“讓暉兒過來,一起回家”!林澤低頭,不敢把心思顯露,四爺可容不得他人揣測。
馬車之中,胤禛原以為打定了主意要狠狠訓一訓這沒規矩的小子,然而,漸漸平復心緒,胤禛只覺得很難找到一個令自己信服的理由,既然如此,憑著兒子一貫的聰明勁兒,四爺有些微微挫敗,隱隱又有些恍然悟了,在自己看來,暉兒一直是個好的,從前哪怕對著兒子訓話,怕也總是不痛不癢,根本就像是走走過場。
四爺,終於明白了?
四爺明白了,果然是自己懈怠了,若不是一直太過縱著弘暉,這幾年也不會讓這小子越發沒規矩了,那些訓話也總是溫和勸誡的多,當真稱得上教訓的,四爺努力回憶了下,就是唯一一次讓弘暉“罰跪”了。
當然,四爺不知道,當初弘暉只是把門一關,呆在屋子裡喝喝茶、發發呆,最多也就是學著阿瑪練練字、練練心性,至於“罰跪”一事,弘暉是沒那麼自發自覺的。
四爺這回覺得自己頓悟了,咱滿人的規矩,抱孫不抱子,當真十分有道理,就連漢人常形容的,嚴父慈母,也是很有道理的,甚至,四爺腦海裡閃過福晉芸秀對兒子那副十足慈母的樣子,覺得過分了,俗話還有,慈母多敗兒……
胤禛深以為然,弘暉多麼有潛質的孩子,怎麼能讓一個後宅婦道人家敗了呢?絕對不可以,看來以後還是不能太過縱容弘暉了,就連芸秀那裡,就讓她多花些心思照顧小兒子好了,至於弘暉,果然還是需要自己這個阿瑪扮好嚴父的角色,不打不成材。
於是,四爺,自圓其說了。然而,他卻選擇性忽略了,既然慈母多敗兒,為什麼還是將小兒子交代給福晉芸秀呢?還不如直接將小兒子抱到身邊,由嚴父阿瑪自小教導。
弘暉當然對四爺這一番意圖盤算毫無所知,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在四爺的“魔爪”下該如何倖存?此時,他正在佟府和法海兩人師徒鬥法,正歡。
其實,剛見法海的時候,弘暉開門見山,直接拉著師傅嘰裡咕嚕將宮中形勢、以及自己所掌握的資訊和自己的一些猜測判斷一股腦傾倒了出來,法海倒也聽得認真,時不時做一些解說評斷、給出一些建議。他一向不把弘暉當做個小孩子,雖然這位雍王世子也才是個小少年,然而弘暉是他悉心教導了幾年的學生,徒弟是個什麼水平,做師傅的當然心裡有數。
只是,兩人說著說著,也不明白,怎麼轉的話題?就成現在這樣了。
“師傅,你先幫我分析分析,不過是對那個江寧織造好奇了一句,我家四爺怎麼就黑著一副表情,恨不得把我揪起來狠狠教訓一頓?一整天了,我都想明白。”弘暉覺得面對四爺的時候,腦子完全不夠用,反正與眼前的法海大師早就露了真性情,弘暉將商人本性發揮得淋漓盡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