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比鄧凌想象的要更堅強,他經歷著病痛,他知道自己甚至下一秒就會離開人世,卻依舊每天像是向日葵一樣衝著他的陽光鄧凌微笑著。
“今天的花好像比前些天的大一些,”長安捧著向日葵對葉真說道,“叔叔你買的花比鄧凌買的價效比高。”
“我聽鄧凌說你喜歡向日葵呢。”葉真笑著摸了摸長安因為貧血而有些蒼白泛黃的小臉,他很心疼長安,“不知道我們長安想吃什麼,就把你小時候喜歡吃的甜點都做了一遍。”
長安很開心的開啟了精緻的禮盒,說道:“哇,高興。”
長安似乎有種魔力,他能讓身邊的人變得高興。他拿起來一塊兒卡其色的馬卡龍說道:“咦,這難道是杏仁的?”
“嗯,對。”葉真坐下來給長安剝橙子,說道,“不想加色素,所以就做了杏仁的。”
“我可喜歡杏仁啦。”長安笑彎了眼睛,“小時候聚會的時候,鄧凌哥不喜歡喝的杏仁露都讓我喝了。嗯,味道真好。”
鄧凌披著白大褂站在一邊看著長安因為咀嚼而鼓起來的臉,英俊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究竟哪一天手術呢?誰都知道這種手術最好一次性完成,如果第一次失敗了再來的話病人可能等不了那麼久,長安隨時都有可能撐不住。鄧凌不願長安受委屈,也不願長安失望。醫學資料、醫學案例,他甚至去了三次國外請教專家,這個手術鄧凌做過十四次,成功了七次。他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是遠遠超過國內很多醫生的,但他的病人是長安,他要的不是百分之五十,不是百分之七十,他要百分之百。
葉真離開的時候鄧凌去送他,在門口葉真輕聲對鄧凌說道:“不要猶豫了,該做手術了。沒有絕對的穩妥,你拖下去只會讓他更加難過。”
鄧凌點了點頭,說道:“我……”
“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因為長安把他自己交給了你,他是完完全全的相信你的。”葉真說道,“世界上能完全相信你的人不多,也就一兩個而已。我知道你的能力,放輕鬆,結果不會差的。”
鄧凌點了點頭,說道:“好。”
“你是他的騎士,”葉真眼睛彎了起來,眼角有了一絲皺紋,歲月留不住任何人,人不能辜負時光。
葉真拍了拍鄧凌的肩膀,說道:“你要為他拔劍、為他奔赴沙場。”
我是他的騎士,我要為他奔赴沙場。
鄧凌心裡燃起了一團烈火,無形之中好像有神明在指引他一樣,他不再彷徨。
病房裡的長安看到他進來,就說道:“鄧醫生,過來嘛。”
鄧凌緩緩邁步走過去,坐在了長安的身邊。
“你還是話這麼少。”長安嘴角下揚,“過來我香一口。”
鄧凌輕輕攬住他,用溫熱溼潤的嘴唇吻住了長安蒼白的嘴巴,長安閉著眼睛和他交換著甜蜜,片刻之後,長安才緩緩睜眼推開他。
“剛才看你站在那裡,斯斯文文地戴著金邊眼鏡穿著白大褂,我覺得好帥。”長安笑出聲,看向鄧凌說道,“有機會一起睡覺。”
鄧凌很久前曾經聽過詩人說,愛情是眼神。
他在長安看他的眼睛裡看到了愛情。
他知道自己看長安的眼神裡同樣飽含著這種奇妙的情感。
鄧凌微微笑起來,說道:“好,有空一起睡。”
長安靠在他的胸膛,說道:“哥,我要是不在了你偶爾想起我就行了。”
鄧凌嚴肅地一把扶起長安的肩膀,說道:“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長安嘿嘿嘿地笑,這個笑容曾經被鄧凌譽為傻白甜的笑,如今鄧凌卻已經能感覺到這個笑容裡的揶揄和無奈、堅強和希望。
“我相信你呀,可事情都有個萬一。”長安歪著頭說道,“要是主動脈走不通,你就試試毛細血管,一次不行就兩次,你千萬不要急,你也不要擔心會失去我。人嘛,生死有命,我剛才的話是認真的。如果我真的還是沒能做個幸運兒,那麼你只要偶爾想想我就好,你都三十了,你也別太挑了,追你的人那麼多,你找個合適的……”
長安說到這裡覺得很不甘心,眼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溼潤了,他抬頭對鄧凌說道:“哥,愛情都是相互虧欠,相互理解的,沒那麼十全十美,找個差不多的人,他能代替我陪著你走下去,你老了身邊也有人,多好。”
“不好。”鄧凌閉著眼睛親了親長安的額頭說道,“我只要你。”
長安瞪著天花板把快要溢位眼眶的眼淚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