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說邊打,似乎並不弱於江月柔。這可把江月柔的肺都氣炸了,這個王八羔子真缺德,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都往我身上扯,我非扒他的皮不可!而扒他的皮又談何容易呢?丁波以躲閃為主,偷襲為輔與她鬥,顯得自如而有力。他偷技震天下,出手不快是不行的;偷了人家的東西要跑,腿不快不行的。有了這兩快,與大高手相搏也許還不行,與一流好手相拼就不會有問題了。江月柔的武功雖然很強,但還進入不了絕代高手之林,何況丁波並不意在取勝,所以心理上的負擔不多,行動固能自如飛灑。
江月柔十幾招連連失手,心裡又痛又恨。身為一代掌門人,連個小偷也逮不住,那可丟盡了人了。她銀牙狠咬,粉拳緊握,欲使峨嵋拳法中最歹毒的一招:天崩地裂。這拳式古怪異常,近乎同歸於盡的打法,威力駭人。
丁波陡見她身形一變,威風無比,知道不妙,如老鼠見了貓,突地向旁邊鑽了。他沒有什麼榮辱觀念,逃跑對他來說並不是丟人的。打不過就逃,這是偷兒的最高原則,跑不了才是笨蛋呢。
江月柔哪容他亂鑽,躍身飛起,斜截過去。丁波向地下一滾,躲進一個坑裡去。江月柔站在坑邊掃了幾眼,縱身撲擊過去。
丁波如草叢中的野兔兒,彎腰飛躥。江月柔一掌擊到大石上,手臂痠疼的抬不起來。
丁波跑回孔水紋身邊,急道:“紋妹,快走,別讓你的瘋師傅抓著了!”
孔水紋彷彿不認識他,冷漠地轉過身去。
丁波哀求道:“紋妹,你犯什麼傻呢!她那麼無情無義,不辨黑白,你和她在一起還能有什麼好呢!”
“啪!”孔水紋甩手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斥道:“不許你說我師傅的壞話。她就是讓我死,我也不會反抗的!她是我師傅,卻勝過我母親愛我,她的恩情是沒法報答的!”
丁波自然聽不進去,儘管她的話裡包含著許多人世間最動人的感情。他一心只想快逃,能逃掉才是現在最大的幸福。可孔水紋不與他一道,這難住了他。心裡亂糟糟的還沒理出個頭緒來,江月柔又趕了過來。
丁波急了,叫道:“江大掌門,我與你無仇無恨,你這麼苦苦相逼算什麼!我不是個歹人,這你是知道的。殺了我,你也得不到什麼呀!我手中有‘火雷子’,若不小心弄響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江月柔恨透了他,自然不會因他一句駭人的話放鬆對他的進逼:“你縱是有閻王爺的令箭,我也不會放過你!”
丁波沒有法了,只好朝後退。
江月柔眼珠兒一轉,惡計上心頭。這小子戀著紋兒,只要紋兒斷了手臂,他就會神志大亂,那時殺他就不難了。即使一兩招殺不死他,讓他為情人痛苦一會也不錯,誰讓他讓別人難過了呢?
她口氣一冷:“紋兒,你還等什麼?若再不自裁,我就永遠不認你這個徒兒!”
孔水紋的心兒被壓碎了,臉上一片淚水,手一揮,拔出隨身攜帶的短劍,猛地向自己的左臂斬去。丁波嚇壞了,那樣不但毀了她的一生,也徹底打垮了自己。他驚叫一聲,急身一晃,右手閃電般向她的短劍抓去。
在這個節骨眼上,江月柔飄動了起來,猶似月光輕灑,又如水練擺動,右掌挽花一繞,一式“摧葉碎心”,直擊丁波的左肺部。三人的動作都,快,電光石火之間,你無法分出發生了什麼。
丁波心裡明白,自己若躲江月柔,孔水紋的手臂非斷了不可;若不閃避,又非被擊中不可。看得出,江月柔這次下了狠心,自己中她一掌,難知是死是活。而實際上他是沒法兒考慮利害的,在這種時刻,唯有憑本能行事,任何念頭都是不清楚的。在他把孔水紋的短劍抓過來的瞬間,江月柔也打中了他。
隨著一聲大叫,丁波被擊飛出去,一口鮮血從他嘴裡噴出。他感到五臟六腑都換了地方,全身的肌肉皆裂,痛苦難當。
江月柔樂哈哈地笑了:“小子,戲弄別人的人,終將被戲弄。你的下場絕不會比這好的。”
丁波爬起來,擦了一下嘴邊的血,笑道:“江大掌門人,你這麼動聽的話從來沒人告訴我。不錯,作惡的人很難善終,我師傅也死在別人手裡。他教了我不少偷技,卻不告訴我怎麼做人,所以我才想投入你門下,聽您的教誨。哎!一切都晚了,你這一掌太厲害,把我的內氣全震散了,再也沒法兒聚了。我死不足惜,請掌門人別再處罰紋妹了……”他似乎氣息接不上了,一反手,把短劍刺入自己的胸膛。
江月柔一驚,心中茫然。被丁波奉承了一陣,她心中挺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