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他們已能聽到四處密林中的歡笑聲。
兩人繞過幾塊大石,看到了喜氣洋洋的場面。這處密林不同於一般的林子,枝葉茂密如蓋,彷彿如棚子,也許天上下雨也漏不下來。
四周的樹上貼著許多“喜”字,也有吉祥的對聯。密林的北面是精巧木屋,上面也斜貼著紅條幅。紅聯上的字大概出自名家之手,頗顯風骨崢嶸。
密林中那許多翡翠圓桌兒更給婚禮增添了豪華的氣氛。
那些桌子的旁邊坐滿了人,個個揚眉吐氣,似乎他們娶媳婦一般。
翡翠桌子按八卦分位,彼此之間亦有牽制。每張桌上放著四隻玉碟,碟上堆著特大的鮮桃。四碟的中間放著一枚紅棗,亦鮮嫩而大。不知紅棗他們從哪弄採的?
吳暢不管三七二十一衝了進去,歡鬧的人頓時都扭頭向他。這時,他把一切都看清楚了。
翡翠桌子共有十張。每張桌子坐著四人,不用問,都是當代的奇人異士。
靠北面,放著十把椅子——玉的,空著,想必是“十方閻羅”的座位。看樣子婚禮舉行完了,旁邊有無數的爆竹皮。
吳暢的心一緊,急問:“‘十閻羅’拜過堂了沒有?”
沒有人理。那些人只冷漠地看他。
忽然,輕飄若雲的蕭籃之音傳來,從北面的木屋裡閃出四個穿紅的少女,她們手捧玉器托盤,托盤裡放著四碟奇珍異果,都是難見的稀世珍品。她們猶如彩蝶似地在翡翠桌旁穿針引線走了幾遭,圓桌上便擺滿了各種佳品。
一陣笑聲傳來,“十方閻羅”帶著他們的新娘走出各自的木屋。他們的周身都洋溢著喜氣,一點不快也沒有。
吳暢突見走在前面的白袍少年,頓時愣住了。白袍少年滿面春風,眼裡飄蕩濃郁的花香般的溫柔,白袍上繡著一條繞身三匝的金龍,活靈活現,欲騰空而去。
吳暢自嘲地搖了搖頭,真想不到曾與自己有一面之識的白馬少年竟是令天下人聞名喪膽的“大閻羅”於靈,因為吳暢從他們衣服上金龍的大小推出了他們的尊卑,白袍少年身上的金龍最大,最有雄風。但若從年紀上看,他又最年輕,至多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
“二閻羅”諸葉生似乎比他大些,黑袍透著幽氣,身上的金龍繞身二匝半多,紫眉精目,十分英氣,不知他的人很難把他與一個一百開外的老翁聯絡在一起。
“閻三羅”文三中黃綾飄灑,一副仙人模樣,身上的金龍比諸葉生又小了一點兒。他似乎總是那麼嘲弄眾生,滿不在乎。
他們各人挽著自己的新娘子,步態從容而安怡,彷彿天塌下來也驚動不了他們。
於靈挽著的少女自然是胡仙,但吳暢卻不認得她。在胡家的十多年歲月他們並沒有機會相見。
胡仙兩眼平靜地看了一下吳暢,一點異樣的感覺也沒有,她好像對自己的婚事挺滿意。
吳暢苦笑了一下,長嘆了一口氣。
於靈這時笑哈哈地走過來:“兄臺是來給我道喜的嗎?”
吳暢說:“很遺憾,恰恰相反,我是來報喪的,你感到意外吧?”
於靈仍然一笑:“我並不覺意外,天下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吳暢笑道:“你果然比那些下三流的小賊高明,看得更開。”
於靈一點兒也不惱、還是一笑:“兄臺過獎了,但不知你欲報何喪?”
吳暢說:“我要把你的新娘子救走!”
於靈哈哈地笑起來:“兄臺,這我可就不明白了,你管天管地,總不能也管著別人娶老婆吧?我這是明媒正娶,合禮合儀,你救什麼人呢?”
吳暢道:“人是你搶來的,並非她自願嫁給你,所以我要救她。”
於靈“哼”了一聲:“笑話,我也幹搶人的勾當嗎?純粹胡說。”
吳暢冷然一笑:“問一下她便知。”
於靈笑道:“好,那我們就當著眾人面弄個一清二楚。”
他握了一下胡仙的玉手,溫和地問:“你是自願嫁給我的嗎?”
胡仙雙頰飛上潮紅,點了點頭。
吳暢傻了眼,頓時心亂極了,但他卻不想這麼認輸,笑道:“她沒有吱聲,說明不想嫁給你。”
於靈淡然一笑:“她會吱聲的。”他又問了胡仙一句,她說:“是的,我是自願的。”
這下吳暢沒話說了。
於靈哈哈一笑:“兄臺,你還有何話要說?”
吳暢道:“剛才她說得不是真心話,是你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