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特的想法,有更高明的手腕,甚至有常人無法理喻的志向。
世事難料啊……
柳言一動不動的盯著碼頭,此時船帆已經張起來。船體開始微微的搖晃,以至於柳言不得不扶住了船舷,他戀戀不捨的站在這裡,看到碼頭上有許多人。有人登船,也有人來告別,自己這一去,只怕再不能回來了,柳乘風……不,楚王殿下會來嗎?他肯來看望自己的父親最後一眼嗎?雖然自己有無數的虧欠,可是柳言依然生出了期盼,可是理智仍然告訴他,這個如今遠遠超過了自己的男人是不會出現的,他已經貴為天潢貴胄。他身份已經高不可攀,甚至連柳言也不得不去抬頭仰望。
於是柳言的心思又產生了無數微妙的變化,他悄悄的安慰自己,那個人只是日理萬機,只是有許多大事等著他決定,他實在抽不開身,亦或者要避避嫌疑。
無論是什麼理由,柳言雖然明知這理由站不住腳,可是此刻他依依不捨的站在甲板上。居然不斷的在逼迫自己相信這個理由。
鐵錨已經拉起,船體顫抖的更加劇烈,以至於先前那水手過來勸說道:“先生還是到艙中去吧,待會兒要沿著水道出灣,船隻遊弋的慢,難免會有些顛簸……”
柳言微微一笑,側目瞥了水手一眼,溫和的笑了,他笑的時候,居然和柳乘風的笑容有著驚人的相似,那種含蓄的笑容,既不張揚,又絕不刻意的收斂,柳言用手拍了拍船舷,道:“不妨事,老夫只是想再看看這陸地,多看一眼,這是鄉土,只怕往後老夫再也回不來了。”
水手似乎理解了柳言的話,默默的點點頭,便不再勸告。
其實對柳言來說,這所謂的鄉土已經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在這鄉土上,他有著滑稽的一生,他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到了一樁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可笑的事業之中,他的朋友,他的那些老兄弟,只怕已經和他天人兩隔,在這所謂的鄉土上,唯一還值得他牽掛的,只怕就是這楚國的主人。
當船體漸漸離開碼頭的時候,柳言的眼眸越來越顯得灰暗起來,明知不可能的事,他偏偏生出了期望,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很顯然,他已經註定要失望了。
那落寞的眼神中只剩下了不甘,以至於他的手死死的抓著船舷青筋暴出。
他重重的嘆了口氣,整個人彷彿蒼老了十歲,這是一個父親的心情,天底下的父親只怕都是這樣的心情。無論這個人是貴為王侯,亦或者是販夫走卒,都逃不脫這舔犢之情四字。
他不禁嘴角微微浮出一絲苦澀,旋即又生出嘲弄之色,這不是嘲弄別人,他只是嘲弄自己,自己並沒有做好一個父親的角色,又憑什麼硬要去追求那與之不能匹配的父子情愛呢?
柳言第一次深深的感覺到,自己鑄下了大錯,這個錯誤他便是用餘生去彌補,也永遠不能補救,浪子能回頭,可是一個父親做錯了事,卻是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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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的各處碼頭一切依舊,鮮衣怒馬的商賈,衣衫襤褸的腳伕,醉醺醺吹著口哨的水手,還有那送別親友的人群,龍蛇混雜的環境一絲沒有改變,誰也不會想到,一艘船已經悄然駛離了碼頭,張起了風帆。
可是這時候,突然噠噠的馬蹄聲傳出,這時候出現急促的馬蹄聲,是極容易引人反感的,這裡人多擁堵,就算是運貨的馬車也是一步一停,又不知是哪家的貴人來這裡送別親友,因此才擺出這個陣仗。
這時候,有人突然大呼一聲,道:“殿下駕到,楚王殿下駕到,楚王有令,今日出宮巡查港口,閒雜人等退避。”
這一下子,整個港口頓時炸開了鍋,楚王殿下……這就和京師裡頭的皇帝老子一樣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或許對皇帝老子,那些桀驁不馴的水手們還敢繞幾句口舌,可是對這楚王,所有人都發自內心的尊崇。
誰都知道,正是因為有了楚王,才會有大家的一口飯吃,幾年前,所有人都不過是鄉間的佃戶,可是現在,雖然有許多人在這裡過的艱苦,可是比鄉下的環境卻要好的太多。
楚王所維繫的,又何止是那些商賈的利益,受益的也絕不只是一個兩個的商賈,更不必說,這些年來在廉州幾乎每個茶肆酒樓的說書人都會編出各種關於柳乘風的各種段子,在這些段子裡,柳乘風斬妖除魔,柳乘風英雄救美,柳乘風救苦救難,這種亂七八糟的故事雖然經不起推敲,可是不管別人信不信,廉州人卻是深信不疑。
於是一下子,港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