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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部分

,不是徐貫是誰?眼下黎武已經已經率先發難,徐貫心裡清楚,剷除柳乘風的大好時機已經到了,自己將作為左右陛下的最後一棵稻草,他飛快地從殿中出來,朗聲道:“臣孤直之臣,蒙天地恩,超擢不次。夙夜祗懼,思圖報稱,蓋未有急於請誅賊臣者也。方今四海昇平,外賊盡去,內賊惟柳乘風……”

這一句開場白,幾乎引起了滿朝文武的嗡嗡議論聲,徐貫是要做什麼?只這開場白,就等於是將柳乘風比作了趙高那樣的賊臣,這是要將柳乘風置之死地才肯罷休啊。雖說大家討厭柳乘風,可是要說和柳乘風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倒也還沒到這種境地。不過也有一些有心人知道,柳乘風這一次是真正地摸到逆鱗了,觸動到了造作局的利益,這不是尋死嗎?

朱佑樘的臉色也不由震驚了一下,這徐貫的舉動實在令他沒有想到。

徐貫正色道:“今柳乘風有三大罪,微臣萬死,願為陛下陳之。”

“其一:柳乘風仗著宮中寵幸,四處惹是生非,驕縱行事,罔顧國法,有人責之,其曰:陛下尚且不管,爾何人也。驕姿如此,可謂一斑。”

別看這第一大罪只是說柳乘風惹是生非,可是真正厲害的卻是後頭那一句陛下尚且不管而何人也,徐貫的用心確實是歹毒到了極點,只寥寥一語,就將柳乘風形容成了如前朝蔡攸那樣的權奸,須知蔡攸的罪狀中也有這麼一條,以此來形容他的驕橫。

若是朱佑樘不理會,那麼等於是說,柳乘風是宋時蔡京的兒子蔡攸,而當今皇上就成了包庇蔡攸的亡國之君趙佶了。

以朱佑樘要面子的心態,只這第一條,就足以將人置之死地。

徐貫繼續道:“二大罪,柳乘風身為廉州侯,代表朝廷就藩,卻挾陛下密旨,擅自徵調軍馬,攻伐大明藩國,以至安南國生靈塗炭,亦使我大明恩德喪盡,各國疑懼。”

第二條罪狀倒是確有其事,這件事算是與黎武的陳詞遙相呼應,坐實了柳乘風擅自調兵遣將,欺負藩國的罪名。

“其三:柳乘風設學而報,左右清議,清議者,朝廷重器也,豈可任人左右,柳乘風包藏禍心,心有所圖,請陛下察之。”

“微臣所奏,句句屬實,請陛下明察秋毫,切莫姑息……”

這三大罪,哪一條都是要命的,也虧得徐貫是聰明人,沒有從其他入手,專門挑揀的就是這幾條罪狀,需知道,柳乘風大多數的事都是與宮中一起做的,唯獨這三件與宮中並沒有多少關係,所以從這三點切入,也算明智。

徐貫話音剛落,便見數十個文武官員不約而同地站了出來,紛紛道:“臣附議,柳乘風罪大惡極,請陛下察之。”

更有人捶胸跌足地道:“陛下奈何愛一賊臣,而忍百萬蒼生陷於塗炭哉?請陛下明正典刑,滌清朝野汙垢。”

朱佑樘的臉色又青又白,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徐貫居然在這個場合上演這麼個戲碼,先是藩國使節,隨即又是工部尚書,再然後是數十個文武官員,這一波又一波的攻勢,又是在這隆重的場合,擺明了是逼他就範。…;

此時他若是搖搖頭,藩國使節們會怎麼想?清議會怎麼議論?

朱佑樘咬著牙,不發一言。

可是下頭的官員卻是紛紛催促:“請陛下早做決斷,以正國體。”

至於其他的朝臣,此時也明白徐貫這些人是要把柳乘風整死了,不過這時候,誰也沒有發言,甚至連劉健、李東陽此時也都表現出了一副作壁上觀的姿態,他們清楚,這時候若是說什麼,極有可能會招致非議,此時還是乖乖閉嘴的好。

倒是柳乘風雖然處在這風口浪尖上,卻只是站在班中,並沒有為自己辯解,彷彿徐貫說的不是他,這三大罪狀也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一樣。

有人偷偷去看柳乘風的臉色,心裡不由嘖嘖稱奇,柳乘風這個傢伙雖然可惡,可還真有幾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樣子,這個傢伙怎麼有這麼大的膽子,難道就吃準了陛下不會治罪?

其實柳乘風並不是無動於衷,而是眼睛一個個落在那些站出班隨徐貫一起彈劾他的文武官員身上。他雖然討人嫌,可是在這種場合,徐貫又是分明要整死他柳乘風,因此那些就算厭惡自己的大臣,只怕也不會輕易站出來,唯有那些柳乘風觸動了他們造作局利益的官員才會如此奮不顧身。

萬事留一線嘛,大家又沒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誰有興致跟著徐貫把人置之死地?大家都是聰明人,反正柳乘風又沒妨礙到自己,又何必要惹一身回來?當然還是看熱鬧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