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之下,怎麼會出如此離奇的事,人群中,有人道:“此人不是翰林的江炳。”
這話一出,頓時譁然,到底出了什麼事,江炳在哪裡,新郎官怎麼會被人調了包,來這裡慶賀的。除了一些隨禮的人,還有不少是江炳的至交好友,一見這個況,便立即迎上去,可是很快便被柳乘風邊的人推開。走近的人看到了柳乘風的真面目,便不大嚷道:“他……他是柳乘風,是廉國公!”
人群又是譁然,一些人憤怒了,捋起袖子,大叫道:“這是怎麼回事。聖旨裡明明說這結親的是庶吉士江炳,為何是柳乘風,到底出了什麼錯,這柳乘風的膽子未免也太大膽了,江大人在哪裡,定是被他們拘押起來了。”
“這算怎麼回事,還有綱紀和王法嗎?不要讓他走,先問清楚再說。”
所有人都顯得憤怒,大家興匆匆的跑來赴宴,誰知道卻被人耍了,現在誰也弄不清楚況,因此各種流言都在瘋傳,有人憤怒,有人不解,有人對江炳滿懷同,有人卻似乎是察覺出了一點不同,陷入深思。
場面一時混亂。
突然……
砰砰……
一陣火銃聲響了起來,頓時嚇了所有人一跳,不少人更是嚇得趴在了地上,雙手捂住了耳朵,而柳乘風卻是無動於衷,邊的護衛將他擁簇的更緊。
緊接著,一戎裝的新軍教官錢芳踩著厚重的靴子咯吱咯吱的進來,在他的後,是兩列全副武裝的新軍士兵,人人提著火銃,衣甲鮮明,錢芳快步到了柳乘風腳下,單膝跪倒,朗聲道:“末將新軍練軍指揮使錢芳見過廉國公,新軍奉旨保護公爺入宮迎親。請公爺隨時吩咐!”…;
這一句話聲若轟雷,可是真正讓人驚愕不已的,卻是錢芳口裡的意思。錢芳說的是奉旨,奉的是什麼旨,說什麼護送廉國公去迎親,莫非是旨意已經變了,那江炳豈不是被柳乘風取代成了駙馬?這可是大事,君無戲言,既然許諾將公主下嫁給了江炳,又為什麼會食言,弄出這麼個烏龍來。
不過先前有火銃的恫嚇,又聽到聖旨二字,所有人就都消停了,不管怎麼說,宮裡嫁女是宮裡的事,宮裡要嫁什麼人,就算你不爽,可以當著皇帝的面去頂撞,可是人家都是奉旨行事,你還能跟這些丘八講道理不成。
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時候,柳乘風朝錢芳點點頭,道:“帶著你的人馬在前開路。”
錢芳雙手抱拳,重重道:“遵命!”
從江府出來,烏壓壓的新軍竟是看不到盡頭,隨後,便是那迎親的儀仗隊伍也被拉了來,柳乘風邊擁簇的是穿著禮服的錦衣衛校尉,後頭是一頂金絲繡著的龍鳳大轎,柳乘風翻上馬,隨即揚了揚手,鎖啦、鑼聲便響了起來,有人放了爆竹,在爆竹聲中,長龍般的隊伍緩緩動了,朝著午門方向過去。
這一路,自然是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這十幾年來,在京師里根本就沒有人出嫁,成化年間有幾個,不過那都是久遠的記憶,現在突然公主下嫁,也讓所有人生出了興致,沿街到處都是人潮湧動的圍觀人群,不過順天府這邊早有準備,將人全部攔在路邊,誰也不許靠近。
柳乘風騎著高頭大馬穿過了街巷,心裡頓時生出許多豪氣,勒馬信步在這御道長街上,四周過去的人,一個個仰視著自己,一隊隊的軍卒列隊為自己開道,兩翼的護衛隨行拱衛,他心裡竟是生出幾分激動,這樣的人生,或許才叫精彩吧。自己所追求的,只怕也正是這個吧,這幾年的努力,一步步的攀登,一次次的打擊自己的對手,在險象環生中生存,比起那些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將軍來說,柳乘風並不覺得自己所處的位置會比他們更安全,可是現在,自己似乎已經頗有成就,似乎漸漸可以看到那原先巍峨不見頂的頂峰,處在這個位置,所有人似乎都成了芸芸眾生,自己俯瞰著大多數的人,而所有人不得不伸長脖子來看著自己,這種感覺竟有一絲美妙。
人似乎也只有踩在別人的肩膀,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偉大,柳乘風也不能免俗,他也是人,他有血有,縱是他知道一將功成萬骨枯的罪惡,卻仍然不免享受其中,要嘛你去做別人腳下的枯骨,要嘛你就踩在這枯骨之上耀武揚威,既然不想去犧牲,那麼愜意的享受這榮耀和富貴又如何?
馬上的柳乘風,深吸了一口氣,隨著坐下駿馬的起伏,竟是生出一絲奇妙的感覺……
不過很快他便收回了心神,他心裡清楚,這是個什麼樣的時代,自己有多少的敵人,他們都在注視著自己,伺機而動,自己絕不能大意,現在還不是享受的時候,權利固然給人帶來美妙的享受,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