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憋屈。朱佑樘需要急於知道,新軍是採取什麼法子來對付瓦刺人的。
朱佑樘將書信擱下,看著柳乘風道:“柳愛卿,當日到底如何?你來向朕向諸位愛卿說一說,一千人圍殲三千人,到底如何做到的?”
柳乘風自然也不會藏著掖著,事實上。朱佑樘問出這番話,與劉吉交鋒的第一陣,他已是贏了。乘勝追擊固然要做,可還不至急於這一時。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柳乘風的身上。都是露出了駭然之色,他們雖不知柳乘風給皇上的書信是什麼,可是柳乘風既然說三千瓦刺帳前衛的首級正在運送,想必不似作偽,這個傢伙真是什麼事兒都敢幹,什麼事都做得出。跑到人家的地盤,還真敢殺人。
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急切地想知道,這柳乘風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柳乘風便開始講了起來,其實這一次夜襲很簡單。若是單憑人力殺人是不夠的,要對付這些精銳的瓦刺人,就必須藉助火藥,從一開始,先是用火銃打亂他們的軍心。令他們產生慌亂的心理,人在慌亂之下,相互踐踏,死傷在所難免。而瓦刺人在遇到慌亂之後,緊接著就會想起戰馬,而藏在帳中的火藥立即就顯現出了威力。千斤的火藥一齊炸開,不但炸死炸傷人無數,令他們的戰馬也受驚了,受驚的戰馬會四處撒野,這些原本瓦刺的夥伴,自然而然就成了他們的敵人,戰馬狂奔之下的威力是無窮的,所過之處,足以將它們的主人撞個稀巴爛,可以想象,數千匹戰馬發瘋,在營中亂竄,所帶來的殺傷力是何等巨大,而接下來,剩餘的那些所謂的瓦刺勇士們心理防線已經徹底地崩潰,開始奪門而逃了。而柳乘風的火銃隊則是守株待兔,在營門外撒下了鐵釘,減緩他們的速度,隨即將他們當作了靶子,無差別射擊即可。
等到瓦刺人徹底地崩潰,柳乘風再帶數百騎士盡情追殺屠戮,這三千人經過這麼一番折騰,哪裡還有命在?…;
柳乘風簡略地說完,眾人不禁唏噓不已,不過朱佑樘的臉色卻不是很好,他原是以為柳乘風有了對付瓦刺人的利器,藉此可以向邊軍推廣,如此一來,這大明朝便再無外患,可是柳乘風的辦法卻是不可以模仿,畢竟瓦刺人不可能再會有讓他們摸到他的營地裡放火藥,也絕不可能輕易讓人悄悄靠近,出現在他們的營地之外。畢竟那時候的帳前衛是完全沒有任何防備,連斥候都沒有派出一個,因為營寨緊靠著其他各部的營寨,相隔不到五百米,根本就不需提防什麼。
柳乘風看出了朱佑樘臉上的失落,心裡自然明白朱佑樘的想法,他不禁道:“陛下,這種法子雖不能用第二次,可是火藥的威力卻是非同小可,若是與瓦刺人對陣之時多配備火炮,萬炮齊發,瓦刺人的戰馬必然受驚,且不說火炮能傷敵多少,可是瓦刺人還未戰,這陣腳只怕就已經亂了。大明朝從前的火炮,威力往往不夠,可是這兩年,火炮的改進進展神速,假以時日,定可運用於大漠,也必定能收穫奇效。”
朱佑樘聽罷,臉色才好看了一些,笑道:“但願如此。”
說罷,朱佑樘才將注意力轉到周成的身上,這周成先是說柳乘風蓄養私兵,惹來這麼大的亂子,此後又是說柳乘風冒功,被柳乘風用鐵證擋了回去,如今這周成直吸著涼氣,心裡頭已經預感不好了,連忙給朱佑樘磕頭:“微臣萬死。”
朱佑樘冷冷地道:“你且退下,朕另有處置。”
周成的眼中已是透出了絕望,他心裡清楚,自己的仕途算是完了,他不由地去看劉吉,卻見劉吉正與鄰座的一個大人談笑風生,周成哪裡會不知道,劉大人是絕不會再為自己出頭了,萬念俱焚之下,周成只得三拜之後退出了殿去。
張皇后的臉色煥發出了光彩,很是欣賞地看了柳乘風一眼,才道:“本來呢,本宮是請大家來樂呵樂呵的,誰知竟是鬧出了這麼一樁子的事……”隨即嗔怒地對柳乘風道:“柳乘風,也只怪你,總是會招惹出這麼多事兒來,所有人坐下來吧,陪本宮吃幾杯酒。”
眾人才都勉強露出笑容,陪著張皇后吃了幾杯酒,張皇后喝下三杯之後便不勝酒力,退出了酒席。朱佑樘與眾人則是繼續留下,推杯把盞,漸漸地也熱鬧起來,不過或許是張皇后素來不喜教坊司舞姬的緣故,所以並沒有舞女入殿助興,待酒過三巡,不少人就顯得有些索然無味了。
朱佑樘帶著幾分醉意,頗為高興地將柳乘風叫到御案下,問柳乘風道:“朕已醉了,卿可再飲嗎?”
柳乘風道:“陛下吩咐,有何不敢?”
朱佑樘不禁笑起來,道:“可飲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