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傢伙只怕要手拉著手熱淚盈眶的高呼康麻子萬歲的。
因此所謂的風骨本身就是個笑話。那些口裡叫嚷的分貝最高的,那些口口聲聲說不計自己身家性命也要仗義執言的,十有**都是一群男盜女娼之輩,這種人到了弘治朝叫罵不絕,到了太祖皇帝的時代保準是最阿諛奉承的那個。
可是話又說回來,太祖皇帝最恨的就是這群小人,所以專門發明了不少對付這種人的辦法,譬如剝皮充草之類。
柳乘風如今也算是倒了黴,在這種風口浪尖上,原本大家還關注著江西的戰事,現在江西那邊仗還不知道打的怎麼樣如今就已經有人落井下石了。
次日清早的時候,如雪片般的奏書便呼嘯到了內閣,內閣這邊也不含糊,立即遞入宮中。
據說這些奏書不是用一份份來計算,而是用一箱箱來計算,可見這事兒鬧得有多大。
其實這還只是開頭,現在風聲還沒有傳出去,假若南京那邊的六部官員們聽到這個風聲,保準這彈劾的奏書還要翻一番,在京師裡頭,畢竟還有埋頭苦幹的人,部堂裡的事離不開他們,他們也沒這閒工夫去管這種狗屁倒灶的事,可是南京那邊不一樣,南京的官員都是混吃等死的,這輩子到了天花板,基本上也不指望能回京了,平時也就是靠湊熱鬧來維持生計,絕對屬於專業型的彈劾專業戶,屁大的事他們能寫的聲淚俱下,誰家房子漏了雨他們能聲情並茂的得出這是朝廷倒行逆施的原因所致。
宮裡對這件事一如既往的表現的很是剋制,如往常一樣,所有的奏書全部留中,似乎這件事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這其實早在所有人的預料之中,宮裡是向著那柳乘風的嘛,這樣的表現再正常不過,大家也都習慣了。
至少許多人反正過了嘴癮,也表現出了自己的風骨,按照以往的規矩,現在大家也該消停了。
可有人不太正常了,不太正常的乃是戶部郎中王令,王令也上了一道奏書,一封不太正常的奏書,奏書中聲淚俱下,字字悽切,大意是說,藩國與天朝的臣屬關係是祖宗的成法,而朝廷恩澤四海,番邦們才能仰慕大明之德,於是四海歸於一心,人人稱道。
可是現在柳乘風身為大明的臣子,卻佔據了不是大明的土地,那麼敢問,這柳乘風還是大明的臣子嗎?既然柳乘風不是大明朝的臣子,那麼微臣又要問,柳乘風何德何能,擔任大明錦衣衛都指揮使?
所以請求皇上要嘛裁撤柳乘風的官職,廢其為庶人,永不敘用。要嘛立即勒令柳乘風退還廉州侵佔的土地,否則長此以往,國將不國,社稷不安。
可要是皇上不肯,那麼微臣寧願請辭告老,掛冠而去。
這封奏書一石激起了千層浪,這傢伙夠有種的,簡直就是直臣之中的戰鬥機,瞧瞧人家這風骨都已經超凡脫俗了。
於是一時之間,這位王大人成了京師裡的風雲人物,但凡是讀書人說起這位王大人都不免豎起大拇指。
而這位王大人也出名了,成了各家宴請的物件,莫說是尋常的名士,又或者是什麼高官,便是他的上司都再三從名帖來請去吃酒,誰家若是在酒宴上能請到這位王大人來坐一坐,那真是面上有光,人人稱羨了。
有了王令打頭,大家也緊跟其後,緊接著又是奏書如雪片紛飛,基本上套路都是差不多,皇上不答應,大家就不幹了。
這也算是有大明特色的罷工了,在這大明朝,若是有商人敢罷市,有工匠敢罷工,有佃戶敢罷農,保準官兵、鄉紳、工頭毫不猶豫的跳出來,該抓的抓該殺的殺,絕不含糊,還反了你了。可是在大明朝,官員們罷工若是遇到太祖或者是文皇帝,這些人比佃戶、工匠似乎運氣也好不了太多,因為太祖和文皇帝是會殺人的。
可這是弘治朝,在這種逼迫之下,宮裡雖然仍然如往常一樣,可是明顯的有了緊張的氣氛。
若只是一兩個人,你願意滾蛋自然讓你滾,可現在顯然不是一個也不是兩個,而是很多個,你若是讓他們當真滾蛋,接下來就會有幾十幾百個跳出來,所以若是處置不當,就絕對是非同小可的問題了。
宮裡雖然還沒有動靜,可是似乎也開始為難了,據宮裡傳出的訊息,在病榻上的皇上似乎還真有意讓柳乘風退讓出一些封地,以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據說皇上已經親自書寫了一封密信前去了江西。
似乎已經勝利在望了,幾乎所有人都不禁歡欣鼓舞起來。
可是在內閣,面對這個訊息,李東陽只是淡淡一笑,對穩坐在案牘之後的劉健道:“柳乘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