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天子,跑去觀戰,若是必勝當然沒什麼,昭彰國威嘛,也算是一件佳話。可是皇帝若是去觀戰,反而讓瓦刺人勝了,這就有點兒難為情了,到時侯可沒什麼臺階可下,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
朱佑樘當然明白劉健的意思,他沉默了片刻,似乎也覺得有些不妥,可是良久之後,抬眸正色道:“劉愛卿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不過朕意已決,此前朕就答應過,要親自為學生軍助威,今日豈能食言?”
劉健心裡搖搖頭,便不再勸了。
謝遷卻道:“其實陛下去一趟也好,學生軍畢竟才剛剛草創,其實就算是敗了也是常理之中,真要說面子上擱不下,其實也是咱們心裡頭自己覺得,在別人看來,未必會覺得辱國。”…;
謝遷的話,本就是自己給自己的安慰之詞,勝就是勝,敗就是敗,輸了你跟人家找理由人家肯聽嗎?這世上的流言,是從來不會計較理由的,說再多也沒有用。
不過謝遷這一次安慰倒是安慰到了馬腿上,朱佑樘有些不悅了,說了這麼多,全是假如輸了,或者是輸了又如何的話,這還沒有對陣呢,你們倒是一個個咬死了要輸一樣。
李東陽看出朱佑樘的心思,莞爾笑道:“反過來說,那瓦刺人說是敗了才是真正的丟盡了臉面,汗帳錢的精銳驍勇之士,卻輸在咱們大明操練了兩個月的新軍手裡,這事兒要是傳出去,瓦刺還又什麼顏面南下牧馬?”
所謂南下牧馬,其實就是打草谷,再明白一點就是打劫的幹活,李東陽的話惹得朱佑樘不禁笑起來,覺得這李東陽的話更中聽一些。
“是了,那鴻臚寺寺正黃濤的案子查的如何了?”反正天色還早,時間足夠,朱佑樘猛地想起這件事,不禁開口問起來。
劉健道:“問過了,那黃濤供認不諱,口供也取了,不過幾個審問的官員那邊卻出了分歧,順天府府丞周泰不肯結案,說是案情還未明朗,要擇日再審。”
“周泰……是不是那個在通州平叛有功的那個知府?”朱佑樘似乎有了點兒印象。
“陛下睿智,就是此人,說起來這順天府的府丞還是陛下親自開了金口敕封的。”
朱佑樘不禁笑起來:“怎麼柳乘風從通州帶回來的人,都和他一個脾氣,認準了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他的臉色又凝重起來:“不要再審了,還是儘早結案了吧,不過周泰這個人倒是肯盡心用命的,不要申飭他,好好勸慰一下。等今日對陣之後,內閣這邊就親自出面,把這案子了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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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送到。
第三百五十八章:聖駕出宮
朱佑樘的心思已經再明確不過了,這案子就此了結,省得夜長夢多。
他的想法倒是和內閣一致,內閣這邊也是怕把事情鬧大,眼下朝廷雖不是多事之秋,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這麼多年都過去了,從文皇帝到現在已不知換了多少茬皇帝,日子還不是照樣過地過?
捅馬蜂窩是要出事的,有了麻煩就得有人善後,最後善後的還不是內閣?再者說了,這事兒牽涉到了邊鎮,這就不太好玩了,朝廷對牽涉到邊鎮的事一向是忌諱莫深的,這東西犯忌諱。
劉健道:“那等今個兒的事塵埃落定之後,老臣便立即下條子。”
朱佑樘喝了口參茶,提了提神兒,點頭道:“治大國如烹小鮮嘛。還有一樣,該擬定的還是要擬定出來。柳乘風前幾日上了一道奏書,想必你們也是看過,這奏書裡的東西也簡單,就是說學生軍這一次若是勝了,朝廷該給予什麼賞賜。這個傢伙……”朱佑樘不禁莞爾笑了,道:“這仗還沒打,勝負沒分,就想著索要好處了,也虧得他想得出來,朕倒是想,他若是敗了,又該怎麼給朕一個交代。”
劉健沒看過這份奏書,眼睛掠過一絲疑惑。
倒是李東陽不禁笑起來,道:“陛下,是有這麼回事,這奏書是微臣最先看到的,不過這種混賬奏書,微臣也沒當真,直接交給通政司遞到皇上這裡了,其實這事兒就當個玩笑看也就是了,不必當真,柳乘風的胡鬧得還少嗎?”
劉健不由吁了口氣,心裡想,原來如此,難怪沒有看過這奏書。
李東陽這番話倒是惹得大家輕鬆起來,這世上臉皮厚的人不是沒見過,可是像柳乘風臉皮這般厚的卻還真是聞所未聞。朱佑樘想了想,道:“話不能這麼說,若是柳乘風自個兒要替自己請功,當笑話看也就罷了,可是柳乘風是為學生軍請功,若是朝廷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