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牛若這樣下去,只會消瘦死亡。
炎醜招來看著他們的人:“這牛可是珍貴的,想治好,需要一個法子。”
養牛人問道:“什麼法子?你們要把這牛治好了,神父大人會給你們一袋大米。”
炎醜輕聲一笑:“你是個什麼東西,我豈能告知於你。”
養牛人臉上一陣青白。隨即惡聲道:“我看你和那些庸醫一樣,想來騙神父大人,不想被打死就滾出去。”
允德聽了瞪著血紅的雙眼,壓抑而憤怒地說道:“你身為王朝子民卻要做奸人成為這洋人的走狗,就不怕這屍骨未寒的百姓爬起來吃你血肉!”
養牛人聽了允德話覺得自己在聽到了什麼笑話。他不屑地說道:“小子!這王朝已經沒有了!老佛爺和皇上都跑了!這天下,都是因為你們旗人才變成這樣!如果不是你們,我們又怎會遭到屠殺?你們趕緊滾吧,這裡容不得你們。想拿吃的,去找金銀玉石來和神父換。”
養牛人的話讓允德心中刺疼。
這個王朝到底是因為誰才會變成如此?
家仇國恨,連一個個小小的養牛人都已然放棄了這個王朝,老佛爺的作為豈不是早就寒了人心。
人們,早就對這個國家絕望……
還有誰站在原地等著老佛爺回來。還有誰在相信著這個國破山河在的王朝。
養牛人說的話,何錯之有?
炎醜輕聲一笑:“你一個養牛人,怎麼會不知這牛不可以這樣圈起飼養。瞧這牛欄裡面,倒是故意不打掃的。再看看,這欄圈,不大,十幾頭牛擠在一起。不怪這牛得了牛百葉乾和脫毛病。”
養牛人聽到炎醜的話臉上閃過一抹驚慌:“我不知你在說什麼,你們兩個和那些大夫一樣是庸醫。昨天有個庸醫被人打殘了丟出去,難不成你們也想被人打殘了丟出去不成?”
養牛人的異常讓允德恍然大悟:“你是故意的!”
養牛人驚怒交加:“胡說什麼!滾!”
允德冷笑:“你知道我們在說什麼。如果你不想讓那些教徒們知道你在陷害他們,那麼,咱們做個交易吧。”
“你們!”被戳破自身的養牛人大驚失色。而允德步步緊逼道:“由不得你選擇!”
炎醜看戲似得說道:“我要是把你故意養病牛的把戲揭穿了,今日,可就是你的死期。”
養牛人知道瞞不下去了,他陰霾著臉說道:“你們想怎麼樣。”
允德冷笑道:“我要你在牛奶中動手腳,讓教會的牛奶將俄國公使夫人毒死。讓教會和俄國人起衝突!然後你想辦法把這批奶牛送出去!”
炎醜輕聲笑看這少年逼迫養牛人。
“你想要置我於死地。”養牛人陰沉著臉。
允德冷酷道:“我不知你與教會有何恩怨。但你敢在教會里養病牛就沒想過要活著出去。”
養牛人冷哼一聲。
“如何!”
被逼迫的養牛人兇惡地說道:“我可以想辦法把這些牛送出去,但事成之後我要你替我殺了威爾神父!”
允德:“好!”
炎醜輕笑:“咱們走吧,這牛。不用治了。”
養牛人臉色陰狠地看著允德和煙抽離開的背影。
第六章:霍承儒
當天晚上。
允德在迴廊坐著看天上的月色。這些時日,噩夢及身上沉重的負擔壓得他日夜難眠。
失去皇朝庇護,皇孫子弟有幾個能在這樣的世道中活得好。在老佛爺逃離北京城之後,皇朝在那些皇孫子弟的內心之中漸漸崩塌。他們絕望,他們逃離……
揹負著十幾個人生存的允德何嘗不絕望,但若是他絕望,他還能帶著他們活下去?
允德抿著嘴:“我要活下去……”
“允德。”一道聲音打斷了允德憂思。
是霍承儒。霍承儒看到迴廊下的少年,這少年身邊遊漫著一股哀傷的氣息。經過幾日的相處,霍承儒知道少年身上所揹負著的是無比沉重的東西。
活在當下,是少年的不幸。
身為皇族之人,更是一件悲哀的事。
若是沒有遇見這少年,他和柳青陽會一直在京城之中躲躲藏藏,直到鐵路恢復便離開。少年收留他和青陽,若是他能安然離開京城,來日,若是少年需要他的幫助,他會不予餘力地幫助他。
“睡不著麼。”霍承儒走到允德身邊坐下。
允德露出一抹笑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