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到上官夢庭的身上,這也是武士的另一個特權,強者的特權。孟譚雙眼溼紅,淚水在眼眶滾來滾去,那上官夢庭也在低聲啜泣:“爹爹,救我……”河野洋雄笑道:“支那人,想不想妻子讓河野黨玩弄?”孟譚忍淚道:“不……不要……”河野洋雄拋來了一條繩索,指著崔軒亮,呵呵笑道:“綁住你的朋友,救你的女人。”崔軒亮大驚失色,孟譚也是渾身戰抖:“你……你要我綁住他?”河野洋雄嘿嘿一笑,道:“是,我要你記得,今晚讓你出賣廉恥的男人,名叫河野洋……”
“雄”字未出,猛聽“砰”地一聲,一條身影快捷無倫,已然抄起了地下木屐,便在河野洋雄的臉上重重打了一記耳光。這一抽用盡了畢生氣力,直打得河野洋雄臉頰腫得天高,瞬息間由紅轉紫、由紫變青,那上官夢庭則給那人一把扯過,推到崔軒亮的懷裡去了。
“混蛋。”那人朝地下吐了口痰,道,“煙島第一打架高手在此。遇上了我,算你們運氣。”眾人大喜過望,急急來看,只見那人眯著兩條小眼縫,滿臉執拗神氣,卻正是那小方出手了。仗義每多屠狗輩,這小方連刀也沒帶,連武功也不曾學,仗著眼力快、膽子大,竟在剎那間賭命一搏,在那東瀛武士的臉上狠抽了一記。
河野洋雄的臉頰腫起,浮出了文字,小方打量著那人的面頰,沉吟道:“城下町……大介屋……你的木屐是在那兒買的嗎?”四下鬨堂大笑,上官夢庭歡容掩嘴、崔軒亮捧腹大笑,連孟譚也忘了適才的屈辱,只管笑得淚眼滲出。屋角傳來“咳”地一聲,那斗笠男子雙手抱胸,說了幾句東瀛話。河野洋雄伸手按住刀柄,獨腳一隻木屐,卻也不脫下來,只一拐一拐行向前來,猛聽“刷”地一聲,武士刀已然迎空亮出。
河野洋雄要殺人了,其餘武士並未隨同出手,因為這場災禍是他自己挑起的,他必須獨力解決。若不然,他便得切腹自盡,完成武士的責任。
對方殺氣騰騰,小方卻不害怕,只管走上前去,竟要與那人放對了。崔軒亮大吃一驚,他曾與小方對過一掌,曉得此人並無武功底子,忙道:“小哥,千萬別和他打,這人……這人很厲害的……”
那小方眯著雙眼,附耳道:“你們聽好了,等會兒我號令一下,你帶著你那兩個朋友,趕緊去找掩蔽。”崔軒亮訝道:“找掩蔽?什麼意思?”小方道:“你別管,反正我這輩子打架還沒輸過。你看著便是了。”
雙方相距五步,一持木屐、一持日本刀,彼此漸漸靠近。那河野洋雄神色興奮之至,只提著殺人兇刀,慢慢朝小方走近。這不是開玩笑的,河野洋雄自稱“生試七胴”,即使椰子硬殼也能捏破,依此腕力指力,出刀之勢必也雄烈,可小方卻是個尋常人,想他不過氣力大些,膽子大些,日常善於搬貨,卻要怎麼應付國之武士?
但見兩人越走越近,五步、四步、三步……小方猛地三步並兩步,衝上前去,便把手中木屐狠狠丟擲,河野洋雄目露喜色,“八嘎”一聲怒吼,武士刀便已橫斬而出。“刷”地一聲,太刀砍出,似連天空也給切斷了,小方拼出吃奶氣力,狠命向旁一縱,聽得一聲悶哼,小方跌到了地下,那木屐卻飛到了對街,撞破了二樓窗扉。
這一扔根本毫無準頭,主人翁更已摔倒在地,這一跤摔得奇重,他半晌爬不起來。河野洋雄冷冷一笑,他穿著單腳木屐,一拐一拐來到小方背後,嘴角帶著詭異喜悅,慢慢提起了日本刀,正要朝他身上刺入,崔軒亮大驚失色,還不知該不該上前去救,卻聽小方狂喊道:“大家趴下了!”
崔軒亮抱住了夢庭、孟譚,三人死命望桌下去鑽,便於此時,只聽“轟”地一聲巨響,一個影子飛了過來,直直踹上了河野洋雄的胸口,聽得咔嚓一陣亂響,這人的肋骨竟給踢斷了,隨即身子飛出了兩丈遠,“砰”地一聲,重重地撞上了照壁。
眾人心下震動,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陡聽“啪”地大響,堂上現出了一個身影,他手持木屐,奮力暴揮,抽得一名河野武士飛了出去。隨即手刀劈落,又打得一人趴到了地下。眾武士大驚失色,全數擎刀在手,急急向後退開。日本武士群情聳動,崔軒亮、上官夢庭等人也是滿面駭然,忙從桌子底下探頭出來,只見堂上站了個英俊男子,身高八尺,不怒自威,背後還負了一口石造棺材,正是那“目重公子”明國勳到來!
明國勳雙手緊握,看他仰天暴吼,聲勢當真懾人無比。崔軒亮又驚又怕、又慌又疑,眼見小方爬到了桌下,忙道:“你……你怎麼認得這傢伙的?”小方低聲道:“你瞧對面。”上官夢庭眨了眨眼,只見對街的館子名叫“漢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