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重要的就是,分明不會一點兒武功的張九齡,他怒目嗔視時,身上竟然有一股極其凌厲的氣息釋放出來,浩浩然好似東海,巍巍然有如泰山,以江魚如今的修為,居然都無法直面這種氣息,被張九齡嚇得是連連倒退,狼狽無比。――很多年後,等得江魚堪破了那最後一道玄關飄然遠去之時,他才明白,這種氣息叫做:浩然正氣!
‘啪啪’幾下,江魚腦袋上中了張九齡好幾巴掌,江魚氣極敗壞的想要將張九齡提起丟去一邊,可是一看到張九齡眼裡那湛然神光,江魚就渾身一陣僵硬,又只能是抱頭鼠竄,什麼武功,什麼法術,什麼箭氣天雷之類,盡數忘記到了腦袋後面。
張九齡氣喘吁吁的一通拳腳打得江魚抱頭鼠竄,猛的收住腳笑道:“痛快,痛快,今日痛歐鼠輩賊子,當痛飲三鬥才是!公孫大家,可有興致再舞一曲啊?哈哈哈哈!”
一干朝廷官員同時放聲大笑,那些門閥中人看得是面面相覷,半天動彈不得――堂堂一宗師級高手,被這樣一個瘦小老頭兒打得屁滾尿流?這,這叫什麼事啊!
公孫卻是微微一笑,劍器握在手中,感激的朝著張九齡看了一眼,嬌滴滴道:“多謝張大人,今日高興,就讓公孫和四位徒兒共舞罷。她們的劍舞,卻也見得人了。”七彩長裙飄動間,四名紅裙少女簇擁著公孫飄到了那清水之上,又是一曲天魔之舞飄揚而起。
江魚委屈無比的蹲在數十丈外的花叢中,苦惱嘆息道:“我江魚,是那種欺男霸女的人麼?我是真的想要造就這小妞啊!媽的,辣塊媽媽不開花,老子和你卯上了!公孫,你這妞兒逃得出我江魚的手掌不成?哦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江魚蹲在那花叢中,極其邪惡的笑起來。
一聲咳嗽從一側的小道上傳來,一人說道:“江大人,在下風遠揚,可否與江大人痛飲幾杯?呵呵呵,江大人的風姿風采,今日卻是見識了。”言語中,不無挪揄之意。
江魚聽得勃然大怒,猛的扭頭看時,卻看到風笑笑連連作揖打拱的站在一名中年男子身後。看在風笑笑的面子上,江魚狠狠的一咬牙,跟著那中年人就走,一邊走一邊低聲罵道:“好,痛飲就痛飲,總之你花錢就是!風笑笑,你說這裡一支小曲就是百貫錢鈔,你且給我請十個八個粉頭,先唱個百兒八十曲再說!”
一直揹著雙手雍容儒雅緩步行走的那風遠揚聽得江魚這無比惡毒滿是怨氣的話,‘嗯’的一聲,差點沒摔到了路邊水溝裡去。
第三十章 人心
一間小小的靜室,窗外是一圃可耐嚴寒的異種墨菊,如今正展開碗口大的花朵,在皚皚白雪中飄出奇異的清香。花圃邊是清流一道,內有七彩鯉魚數條懶洋洋的遊動。靜室桌上有一口長三尺許的大瓷盤,青翠欲滴好似雨後青天的瓷盤上是一道熱氣騰騰的細燴黃河大鯉魚,四周點綴著採自南詔密林的猴頭菇、金絲菌、巖耳等珍稀菌菇,香氣繚繞讓人食指大動。鯉魚湯汁中浸泡著一排細如小指的青嫩竹筍,大冬天的,也不知道這竹筍是從哪裡得來的。除了這一道菜,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菜餚,桌子上還有兩甕上好的梨花白,被熱水溫得正好。
風遠揚端坐在主位上,手上銀筷對著那一道燴鯉魚指指點點笑道:“正經黃河大鯉魚,冬天破冰後重金聘人潛入黃河底捕撈,一路快馬送來長安,一條兩尺五寸的鯉魚,其耗費超過五百貫。天下口腹之慾、饕餮之徒耗費無數金錢人力,無非就是求得這一口新鮮。若是真說起來,這黃河大鯉魚雖然有名,卻也不過是一條魚罷了,比起松江四腮鱸魚又如何?比起長江江團又如何?不過如此,顯得氣派爾。”
他殷勤的勸江魚下筷,等得他看到江魚毫不客氣的用筷子將那魚頭上的兩塊軟肉夾走吃下,隨後挑了一塊魚肚,撕扯了幾條竹筍就著魚湯‘稀里嘩啦’的吃了一通,不由得眉頭微微一皺,和風笑笑交換了個無奈的眼神。這江魚太會吃啦,會吃的人,那胃口不會小的。若是江魚首先從肥嫩的魚身上下筷子,並且對那猴頭菇之類感興趣,可就好對付得多了。
臉上帶著微笑,風遠揚夾了一筷子巖耳給江魚,笑道:“此等巖耳乃是異物,生於南詔密林萬年山岩之上,漆黑如墨,奇形如耳,精心烹調後,溫暖滑膩鮮香無比,江大人不可不嘗。”頓了頓,風遠揚笑道:“這巖耳自南詔送來長安,卻又要保持它的新鮮,一簍巖耳價值千金,其實它能有那極品金絲燕窩的功效大麼?無非也就是求一個新鮮,向人顯擺罷了。”
江魚也不吭聲,飛快的吃了一頓,取了一個大碗給自己倒了一碗酒,痛快淋漓的喝了下去,這才打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