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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家大門開啟,精神抖擻兩眼明亮的老太太當門而立,笑盈盈的看著刑天倻樂道:“天倻,你回來啦?哎呀,可真不巧,你那個叫做江魚的兄弟可剛剛離開哩,娘還說要留下他吃午飯的,怎麼就走了呢?”猛不丁看到刑天倻身上的灰土,老太太驚訝道:“你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摔跤啊?風風火火的幹什麼?”
刑天倻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年輕了十多歲就連眼睛都復明了的老孃,驚呼道:“孃親?你?”
老太太微笑著給刑天倻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塵,滿臉是笑的說道:“這可不都是你那兄弟江魚做的好事麼?他不知道從哪裡求來了一株仙草,替孃親治好了眼睛。那仙草的效力可也真大,孃親如今渾身都有力了,走路也不用兩個小丫頭片子扶了。你可要好好的感謝一下小魚兒啊。”頓了頓,老太太又對渾身呆滯的刑天倻說道:“小魚兒也太客氣,他送了幾件西域的琉璃器皿還有一整套純銀的胡人茶具,怕不是要上千貫錢才能買到?這麼貴重的禮物,咱們可不能收,你哪天給他送回去。”
刑天倻呆呆愣愣的半天沒說話,他身後的幾個太子府上的護衛,臉色可都變了。
什麼叫做趁熱打鐵?顯得渾身筋痛的江魚在給刑天倻一個不大不小的圈套鑽之後,又站在朱雀街的十字路口想了半天,終於打定了主意,跑到路邊的乾貨店買了一堆三錢不值兩錢的乾果脯之類的東西,同樣是打了一個大大的包裹,帶著一絲邪惡的冷笑,朝宮城方向行去。到了宮城門口,他轉了個彎,一路到了一間佔地不小的府邸前,將那馬韁繩甩給了門口的護衛,笑著自報家門:“還請啟奏忠王一聲,就說威武侯、捕風營將軍江魚求見。”
門口的幾個禁衛呆呆的看著江魚,威武侯、捕風營將軍,這名頭最近兩個月聽得多了,可是他求見王爺,卻帶著一個大包裹幹甚?送禮?給王爺送禮有這樣的麼?不是送禮,他拎著大包裹幹甚?一名禁衛機靈,已經跑進去通告去了。
一會兒的功夫,江魚已經被請到了王府的一間偏廳內。一路上,幾個王府的下人想要接過江魚手上的包裹,但是江魚死活不肯把那些不值錢的乾果之類的交給他們,一行人無奈,只能看著江魚帶著那包裹坐在了偏廳裡,‘嘖嘖’有聲的打量著左右的陳設。
香茶奉上,江魚同時也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輕靈卻同時凝重的腳步聲。他緩緩點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讚歎道:“果然是王府的茶,嘿嘿,這茶水的滋味,好啊。不過,還是不如壽王府上的那極品貢茶來得香甜。”他坐在那裡自言自語,故意的提高了一點聲音,想來外面走進來的那人,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一身白衣,冷漠如同雪地裡的一杆青竹般的忠王李亨緩緩走了進來,坐在了江魚對面的椅子上,微微頷首道:“江侯爺,有何見教?”好似剛才江魚的話,他根本沒有聽到。李亨很自然的用左手端起了茶杯,細細的品嚐了一口,點頭道:“這茶,莫非侯爺還入不得口?”
江魚嘆息了一聲,看了一眼李亨依然被繃帶包得緊緊的右手膀子,微笑道:“王爺那夜的驚天一箭,卻是讓臣大開眼界啊。只是,王爺的膀子,還沒有恢復麼?”
苦笑著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李亨搖頭道:“那一箭,卻是小王太自負了。真氣反噬,手臂上經脈差點沒被炸碎,幸好宮內有密制的斷續膏,否則小王這條手臂,已經徹底廢了。”有點無力的舞動了一下那條手臂,李亨笑望了江魚一眼:“江侯爺有什麼事情,就直說罷。小王雖然不太理會外面的事情,但是侯爺的大名,卻也是如雷貫耳了。這幾年來,在長安城中做的大事最多、最受父皇重用的,也就屬侯爺了。”
“客氣,客氣了。”一點都不臉紅的江魚將手上那尺許方圓的包裹朝著李亨一丟,笑道:“裡面是一點乾果什麼的,王爺拿去補補身體。誒呀,王爺這裡門庭清冷啊,怎麼,王爺受傷未愈,就沒有人來看望麼?下官卻是聽說,前幾年壽王不慎折斷了小手指,就連太醫都是一日三探望哩。王爺可也是封了王的,怎麼待遇就如此不同?”
李亨差點沒罵出口來,自己能和李瑁比麼?李瑁有個好孃親,在宮裡一手遮天的武惠妃就是了。自己呢?在宮內沒有強硬的靠山,在朝廷中又沒有得到什麼重用,手上無權無勢,更不得皇帝的青睞,憑什麼那些巴結諂媚的臣子要來看望他李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