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大堂上,白猛嘴裡嚼著滿嘴的茶葉,晃著膀子歪著屁股的用大手拎了一個沒有杯蓋的茶盞隨手按在了袁天罡身邊小几上。袁天罡呆呆的看著那帶著點靛青色的茶水,看著茶水上泛著白沫的幾片似乎是被嚼碎的茶葉沫兒,再看看白猛嘴裡嚼得‘嘎吱嘎吱’作響冒出濃濃白沫的茶葉,他明智的收回了要去端茶的手。江魚卻在旁邊鹹不鹹淡不淡的哼哼了一句:“誒,老天師,喝茶,啊?喝茶!咱威武侯府窮得很,這茶還是上次去吐蕃給你們這幫牛鼻子拼命,好容易從馬幫包裹裡留下的一點兒。這滋味,自然是沒有貢茶來得好,您可千萬別嫌棄。”江魚一邊擠兌袁天罡,一邊裝模作樣的從袖子裡掏出一本《孫子兵法》,搖頭晃腦的哼哼起來。
乾咳一聲,袁天罡提不起去喝那茶的勇氣,他苦笑道:“江師弟,你要知道,逐你出門,可不是咱們的意思。”
哼哼了幾句‘不動如山’之類的話,江魚翻著白眼朝袁天罡點點頭:“沒怪您哪?只是,我江魚混了半輩子的江湖,這次可是丟臉丟大啦,天下人都知道我江魚是被開法堂廢了全部修為後趕出道門的,你叫我以後還怎麼在朝廷裡混啊?我大哥李林甫的臉上,也沒有了光彩,朝廷裡的文武百官,哪個不在背後戳我們兄弟倆的脊樑骨啊?江湖道也好,朝廷道也罷,大家要的都是一個面子,沒有了面子,我怎麼去做淨街虎的大哥啊?沒有了面子,我怎麼去做朝廷的侯爺、大將軍啊?”
越說越是氣憤,江魚跳起來將那《孫子兵法》重重的砸在了袁天罡腳尖前的地板上,他指著袁天罡喝道:“逐我出門,廢我修為,這是罄盡三江四海也難以洗刷的奇恥大辱,咱們結下血仇啦,你今天是來給青陽公子做說客的,可是不是我江魚不給老天師您面子,總之這事情沒得談!”
眼角跳動了一下,袁天罡想起剛進後花園的時候,江魚一縷罡氣透出將小半個花園化為平地的氣勢,不由得有點惱怒的瞪著江魚喝道:“江師弟,你這樣可就是胡說八道了罷?你一身修為被廢了?若是一身修為被廢了…剛才…”越說下去袁天罡的底氣就越弱,那天在場的所有道人都看到了那柄法劍穿過了江魚的丹田,看到了江魚嘴裡噴出來的象徵著破功的淡金色鮮血,這可是‘無法作偽’的。
胸前烏光閃過,江魚以主人對御靈的絕對控制,將不知道在哪裡閒逛的玄八龜又給招了回來。江魚拍了一下玄八龜的腦袋,玄八龜立刻大叫道:“江魚如今修煉的是我玄龜一族的‘天機大法’,老龜我用一株崑崙山的靈藥恢復了他的功力。”掙扎著從江魚手上跳下來,手裡還抱著幾個畫軸的玄八龜急匆匆的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咕噥道:“以後不要這樣突兀的招我回來,幸好我在新盤下來的古玩店的庫房裡身邊無人,若是身邊有人的話,老龜我這樣突然消失,嚇死人了怎麼辦?就算沒嚇死人,嚇死幾條貓貓狗狗的也是罪過啊。”
剛跑到大堂門口,玄八龜突然看到了袁天罡,一股子邪氣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玄八龜突然操出了自己的金錘,朝袁天罡威脅道:“你還怎麼的?你們還想怎麼的?老龜我不怕告訴你們,再敢來找咱們的麻煩,大爺我一錘子砸碎了你們的腦門。”朝目瞪口呆的袁天罡惡言威脅了好幾句,玄八龜這才匆匆的跑出了門去。那幾個卷軸極長,比他個子還要高出了三尺多,他扛著卷軸在地上小心翼翼的連蹦帶跳的避開那些汙水坑,看起來好不狼狽。還是蹲在門口的龍赤火勤勉,急忙接過他手上的卷軸,送他老人家去他新盤下來的店子去了。
沉默了一陣,袁天罡下意識的端起身邊的茶盞,喝了一口茶水,緩緩點頭道:“原來如此,玄老前輩有崑崙山的靈藥,這卻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啊~~~呸!”袁天罡一口唾液噴出,那又酸又澀、又辣又辛還帶著幾分說不出來的古怪氣味的茶水,讓他差點沒嘔出來。可是,剛剛吐出那一口唾液,袁天罡就後悔了。他眼睛猛的一亮,只感覺自己丹田中一縷熱潮直衝了進去,丹田中數十年沒有太大長進的真元好似潮水一樣翻騰起來,袁天罡心中一陣明悟,一口將那茶水喝得乾乾淨淨,連那看起來古里古怪的茶葉都吞得乾乾淨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調息起來。
半個時辰後,神清氣爽眼裡隱隱有月白色光芒透出數寸長的袁天罡苦笑著站起身來,他朝江魚拱拱手,嘆息道:“貧道自知天分不夠,一心鑽研那天星術數之道,沒想到,沒想到今日停滯了數十年的修為,卻有如此一番造化。嘿,老道可不能厚顏呆下去啦,只能回去再去請人來說情就是。”朝江魚深深的稽首行禮,深深的看了江魚一眼,袁天罡嘆息一聲,幾步跨出大堂,身體一縱化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