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的小手纖細修長柔弱無骨。
就是這雙手,六年前在杭州府射落了樹上歡唱的小鳥,也射落了霍驍的一顆心。
從此沉淪,不可自拔。
他握著豆豆的小手在自己的臉上摩挲,喃喃道:“小扁豆,你到底在金豆豆上面下了什麼藥,自從被它打中之後,我整個人都不對了。”
豆豆用另一隻手把霍驍的衣裳攏了攏,小聲嘀咕道:“自從你把我的金豆豆搶走之後,我才是整個人都不對了!”
霍驍笑了,感情的事誰又說得清楚,大概也只有緣分才能解釋一二了。
當年要是他沒有打著元瀟的旗號去杭州府探望元家老夫人,小扁豆沒有被元蕙送往江南,他們就不可能遇上。
如果沒有遇上,他這些年或許活得更灑脫,更張揚。
或許也會像阿愷他們那樣,被皇帝舅舅賜了滿府的美人,在京城裡過著醉生夢死的日子。
或許,在他成年之後同樣不得不前往大西北接受祖父手中的權力。
而那時他已經娶妻生子,被平靜得毫無波瀾的生活磨得沒了稜角,趨於麻木。
身在大西北的扁豆也已經嫁作人婦,被無情的歲月摧殘成了一個粗糙平凡的婦人。
也許有那麼一日,他騎著馬,她帶著娃,兩人在遼闊的西北大地上邂逅,卻連眼神都懶得施捨給對方一個。
想到這裡,霍驍臉上的笑意沒有了,甚至還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這樣的情形實在太可怕,他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辦法承受。
他重新把豆豆抱進懷裡,比之前那一次抱得更緊,像是一不小心就會把她丟失一樣。
豆豆被他的情緒感染,也有些緊張起來:“你怎麼了?”
霍驍把臉埋在在豆豆肩上,悶聲道:“小扁豆,如果那一年咱們倆都沒有去杭州府,你現在會是什麼樣?”
原來他是怕這輩子和自己錯過了,豆豆心裡湧上了一絲甜蜜。
她翹著小嘴道:“我肯定還是現在這個樣子呀,再說了,註定會遇到的人在哪兒都能遇得到,就算是在大西北,本姑娘照樣可以用彈弓把你從馬上打下來!”
一席話讓霍驍鬱結的心情豁然開朗。
他笑得開心極了,連坐在他腿上的豆豆都跟著晃動起來。
“小扁豆,你說得對,就算我遇到你的時候你已經在大西北嫁了別人,那人八成也是我的下屬,不管是用勾搭的還是用搶的,你今生註定必須是我的人。”
豆豆無語望天,大白湯圓瘋了!
霍驍卻突然止住了笑,抬起頭看著豆豆道:“你方才去哪兒了?”
前一刻還在胡思亂想,後一刻就開始問正事,豆豆真是服了!
她只好耐心地把今日的事情說了一遍。
霍驍笑道:“原來我的小扁豆是聽說我有危險所以前去營救?”
豆豆道:“才沒有!人家是去救三堂兄的。”
霍驍撫了撫她的小臉:“小扁豆,我真是高興。”
豆豆把他的手拂開:“你都高興老半天了,還不趕緊把我的小肥哥哥給放了!”
說到這個她都有些心虛,明明是來搭救小肥哥哥的,見到大白湯圓卻把什麼都忘了。
霍驍道:“我讓麥穗兒帶他下去洗漱換衣裳去了。”
豆豆有些不敢相信:“你沒欺負他?方才我可是聽到他慘叫了。”
霍驍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想什麼呢!你餓不餓?咱們去找程小飛和麥穗兒,然後一起去吃飯。”
豆豆剛想說不餓,肚子就不爭氣地響了起來。
羅富貴家雖然比一般的村民家日子過得好一些,但最近涼州附近百姓們糧食都不充裕,他家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從昨日到今早她都沒怎麼吃飽,又折騰了這麼半天,怎麼可能不餓。
霍驍知道她一直是個小吃貨,笑道:“白虎營裡最近的伙食差得很,要不我先讓人給你送個饅頭將就一下,待會兒咱們進城去吃頓好的。”
豆豆點點頭,不是她挑食吃不下軍營裡的飯菜,而是她想回城去客棧裡洗澡換衣裳。
灰頭土臉的樣子大白湯圓不嫌棄,她自己早就受不了了。
就她這副小身板,在白虎營裡怎麼可能找得到合適的衣裳?
再說了,她怎麼敢在這個地方洗澡。
所以必須儘快趕回城裡去。
霍驍和豆豆一起走出大帳來到了胖麥穗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