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後的第一次大朝會上,御前大總管劉順宣讀了冊封皇長孫宇文承為皇太孫的聖旨。
在永泰帝登基後的第十一個年頭,大周朝終於再次有了儲君。
京城的年味兒本就沒有完全散盡,因為儲君新立再次熱鬧起來。
大朝會的第二日清晨,西城門才剛開啟不久就有上百輛馬車陸陸續續駛出了京城。
車隊本身已經十分龐大,再加上幾百名騎著高頭大馬的護衛,高大寬闊的西城門都顯出了幾分擁擠。
任誰都能看出這是貴人出行,準備進出西城門的平民百姓哪裡還敢去搶道,都站得遠遠的等候車馬透過。
這上百輛馬車的主人正是怡王夫婦,永泰帝言出必行,他們不得不在新年之後立刻離開京城。
豆豆和霍驍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京城,所以把能帶走的東西基本全帶走了。
元湘和四皇子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京城,依舊把能帶走的東西基本全帶走了。
他們父皇的話說得分明,在宇文承成為一名合格的儲君之前不允許他們回京。
什麼樣的儲君才是“合格”的?
天知地知父皇知,反正他們夫妻是一點也不知。
他們只知道一家人團聚至少是十年之後的事兒了,也就是說他們至少得在蘭州待上十年。
十年時間什麼都變了,用慣了的東西不帶走,難道還留在京城怡王府裡發黴麼!
車輪碾壓著路面,發出枯燥乏味的聲響,一如此時坐在奢華馬車中的怡王夫婦的心情。
離開京城他們是高興的,去大西北與阿驍沅兒待在一起他們也是非常樂意的。
可這些高興與樂意必須有一個前提條件——全家人在一起。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把年僅五歲的長子留在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中,他們一家人卻被遣送到幾千裡之外的蘭州府。
“唉……”四皇子和元湘同時嘆了一口氣,夫妻二人都是滿面愁容。
“阿愷,才剛出西城門我就已經想回去了。”元湘用帕子抹了抹眼淚,都說兒行千里母擔憂,她這是母行千里擔憂兒。
四皇子握著她的手苦笑道:“別想那麼多了。”
一面又轉頭看向小榻上睡得正香的小兄弟倆:“這倆臭小子沒心沒肺的,竟還能睡得著!”
因為眼饞小福星,元湘在豆豆他們離開京城後不久又懷孕了,沒曾想又是一個兒子。
於是頂著一腦袋小黃毛兒的宇文小二多了一個同樣頂著一腦袋小黃毛兒的弟弟——宇文小三。
元湘也苦笑道:“還好咱們身邊還有他們小兄弟倆,否則日子該怎麼熬……”
四皇子替她攏了攏身上的大氅,溫聲道:“你也躺一躺吧,這裡離驛站還遠著呢,這個季節也沒有什麼好景緻,憋悶得很。”
“嗯。”元湘應了一聲後順勢歪在了兩個兒子身邊。
這樣的季節長途跋涉,除了睡覺之外真的尋不到任何樂趣。
傍晚時分他們趕到了驛站,剛用過飯準備洗漱,驛站門口又熱鬧起來,顯然又有人來投宿,而且陣仗似乎也不小。
京畿附近的驛站本就比其他地方的熱鬧許多,四皇子夫婦一點興趣也沒有。
兩人剛洗漱好,就有丫鬟來報:“王爺王妃,是武寧侯夫人和吏部傅大人的車駕到了。”
四皇子走過去拉開門,有些不敢相通道:“你說的是吏部左侍郎傅韶昀?他怎的和武寧侯夫人湊一塊兒了?”
雖然是詢問,他也沒指望一個小丫鬟能回答這樣的問題,只轉身對元湘道:“湘兒,既是小姨母到了,咱們倆趕緊去看看。”夫妻二人換了衣裳隨那丫鬟去了驛站大堂。
顧夕才剛到不久,和傅韶昀坐在椅子上說話。
“小姨母。”四皇子和元湘上前給顧夕見禮。
傅韶昀也站起身給二人行禮:“下官參見怡王、怡王妃。”
顧夕笑道:“這又不是在京中,哪兒這麼多的禮數,都坐下吧。”
三人依言都坐了下來。
元湘道:“小姨母,您這是要去蘭州?”
除了去找沅兒,她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麼原因能讓小姨母離開京城。
顧夕嘆了口氣道:“可不就是去看你妹妹,那孩子真是……就是怕我擔心,連又懷孕了的事情也不寫封信告訴我,還是她祖父昨兒來的信中說漏嘴了我們才知道她馬上要生了,你說愁不愁人。”
福王和承恩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