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的廚藝算不上高明,但豆豆這一頓卻吃得非常香。
蔣申出去轉了一圈回來,見她居然還捧著小碗,胸口頓時更堵了。
他雖然沒有娶親,但家裡的嬸孃嫂子懷孕還是見過的,誰聽說過一個不久之前還在孕吐的女人這麼快就恢復食慾的?
而且這老太婆的菜做得也一般,食材也單調且有些油膩,出身尊貴如她竟然也不嫌棄。
“咳咳……”他站在門口輕咳了兩聲。
豆豆和那老婦人依舊只顧著吃飯說話,根本不搭理他。
蔣申提高聲音道:“吃好了麼?還要趕路呢,別磨磨蹭蹭的。”
老婦人是個熱心腸,一聽這話不樂意了:“我說公子啊,雖說今日這晚飯開得早,可太陽也已經偏西了,夫人還懷著孩子呢,哪兒能趕夜路,待會兒用完飯老婆子就給你們收拾……”
蔣申一點也不想搭理他,只看著豆豆道:“走吧。”
豆豆放下小碗,擦了擦嘴後對老婦人道:“張媽媽,今日多謝了,有機會我一定還會再來看您的。”
老婦人明知她的打算,哪裡肯放她走,伸出有些粗糙的大手拉住了她的胳膊,眼神中滿滿都是擔憂。
豆豆拍拍她的手,輕笑道:“沒事兒的。”
老婦人不得已只好鬆開了她的胳膊,眼中的擔憂卻沒有減少半分。
這位小夫人一看就不是那男人的對手,只盼著她的夫君能如同她說的那般,儘快尋到他們的蹤跡。
“走吧。”豆豆走出小木屋,照著來時的路折返回去。
蔣申見她出門後往右轉,冷聲道:“你想去哪兒?”
豆豆轉頭看著他,謔笑道:“我又不認識路,自然是打哪兒來往哪兒去了。”
蔣申冷聲道:“休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往左邊走!”
豆豆撇撇嘴,要不是為了向左,你家姑奶奶又何必主動往右走?
蔣申依舊如之前那樣一手牽著馬,一手把鞭梢遞給她。
豆豆伸手拽著鞭梢,兩人一起沿著山路朝左邊走去。
走了大約一炷香的工夫才走到之前蔣申挑水的地方,一條小溪從山頂蜿蜒而下,溪水十分清澈。
豆豆彎了彎唇,難怪這廝方才磨蹭了半天,這地方果然是夠遠的。
兩人繼續往前走了幾十尺,終於見到了老婦人之前同她說過的那個山坳。
她悄悄探了探腦袋,只見那山坳中果然有一條路一直延伸到山腳。
難怪張媽媽說她的丈夫和兒子獵物打得多的時候便會用車推著野物從這裡下官道,這條路果然夠寬敞。
蔣申清楚現在霍驍肯定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四處搜尋小王妃,他自然不會選擇這條明顯通往山外的道路。
他只是隨意看了那條山路一眼便繼續牽著馬匹和豆豆朝山上走。
只要進了深山,隱匿就會變得相對容易,他也就能伺機把小王妃帶離萬全都司的管轄範圍。
屆時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他一定能找到一個訊息閉塞的地方等待小王爺的孩子降世。
他想得非常投入,渾然不覺身後的豆豆寬大的袖子中滑出了一把女人做針線用的剪子。
剪子不算很大但十分鋒利,豆豆很快就把它握在了手中。
說時遲那時快,她突然鬆開鞭梢縱身飛上馬背,同時“咔嚓”一聲剪斷了馬韁,抱著馬脖子沒命地朝山坳下衝去。
這一變故來得太過突然,蔣申只覺得手中的馬鞭一鬆,另一隻手中的馬韁一滑,兩隻手幾乎同時失控。
他倏地轉身,馬屁股已經在七八尺開外。
“元、沅!”他咬牙切齒地大喝了一聲,足尖一點就追了過去。
然而,豆豆的馬才剛跑出幾十尺,蔣申也才剛剛掠起,斜刺裡突然飛出一支黑沉沉的箭。
那箭快如流星,一看就是極強極硬的弓射出來的,穿透蔣申的咽喉之後直接把他釘在了一顆大樹上。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一道黑影從豆豆身側掠過,一把將豆豆從馬背上提了起來。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那人手上稍微用力把她往後面一甩,她瞬間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小扁豆——”霍驍扔掉手中的強弓,雙臂用力把她緊緊攬進懷中。
雖然平日裡膽子夠大輕功也勉強算是不錯,豆豆還是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直到周身被熟悉的味道包圍,她的心才算是落到了實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