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意思?公主親自求見,你三言兩語就想打發我們走?”馮嫽瞪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憤憤不平地說,“公主敬你在先,你怎麼能如此無禮?”
汲黯捋著鬍子,不慌不忙道:“當然,公主若有興趣學習西域語言,老夫倒是可以教一教的,唉,只怕學了也沒用,白白浪費工夫。”
“你這人……”
這汲黯確實是個耿直的人,雖然不好相處,但也不是奸佞之流。劉燁備受冷落不氣不惱,反而對他有些敬佩,隨即上前朝汲黯一拜:“夫子在上,請容解憂請教一二,解憂即將遠嫁西域,為何學習西域語言反倒沒用呢?”
汲黯眯縫著眼,搖搖頭道:“漢朝的江山是打出來的,不是靠兒女情長換回來的。當年張騫出使西域,說服烏孫昆莫迎娶漢室公主,細君公主臨行前也跟你一樣信心滿滿,可是去了之後又怎樣呢,就算學會了西域語言也很難溝通,原本就是政治聯姻,能有什麼感情可言!”
“而且,西域諸國有個風俗,‘妻後母,報寡嫂’,女人對他們而言,只是傳宗接代的工具,根本不管倫理道德,漢室女子誰能忍受那種恥辱!就算含恨屈從,也不被漢人理解,還要數落她們不知廉恥!細君公主鬱鬱而終,不僅是陛下傷心,老夫也著實難過!可憐,可嘆,她們最終客死異鄉,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
“依老夫所見,歷代和親的公主們,都不如衛青和霍去病那場仗打得好,所以,漢朝想要強盛,必須靠武力,而不是以和為貴啊!”
劉燁認真地聽他說完這番話,贊同地點頭:“夫子所言極是,解憂也是這麼想。”
汲黯稍顯詫異,微微前傾著身子,聽她繼續說:“皇叔繼位之後,對西域發動了幾次戰爭,最大的一次出動十幾萬兵力,徹底征服了大宛。但是,西域太過遼闊,各方面補給實在困難,如果不能乘勝追擊,保住現有的成果,恐怕衛將軍和霍將軍的努力就前功盡棄了。”
“如今,匈奴與漢朝對峙,烏孫和康居若能歸順我朝,裡應外合,必能一舉拿下匈奴。夫子,匈奴數百年來威脅我朝百姓安危,歷代帝皇無不想除之而後快,兩國交戰武力不可避免,但要是能將戰爭的危害降到最低,也算是件幸事哪!我想這也是張大人的初衷,細君姐姐就算客死異鄉,終會魂歸故土。”
“解憂深知此行任務艱鉅,但只要有一絲希望,解憂斷然不會放棄。若能助我朝收服匈奴,也算不枉此生了。”
劉燁不卑不亢表明心意,汲黯難掩震驚之情,慢慢起身道:“你,你當真這麼想?”
“解憂一介女流,雖不能縱橫沙場,但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保家衛國,至於受人曲解辱罵那都是身後事了。”
汲黯啞然無聲,驀地,他給劉燁行了個君臣大禮:“解憂公主,實乃女中豪傑!老夫願將畢生所學相傳,願我朝宏圖偉業早日實現!”
汲黯學識淵博,劉燁受益良多,師徒倆脾氣相近,倒是很合得來。相比之下,李延年接連讓劉燁碰了幾回釘子,每次去樂府都見不著人。
上林苑離她們住的地方很遠,馮嫽經常讓宮女們打聽清楚李延年的行程,確定他在樂府才去,可沒想到即便是這樣,她們仍是次次撲空。
“皇宮裡每個人都說李氏兄妹深受陛下寵愛,看來果真如此呢!”馮嫽等候樂府的宮女通報,生怕這次又無功而返,忍不住為燁兒鳴不平,“和親的日子就快到了,這李大人真是存得住氣,依我看哪,不如找別的先生吧!”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顆八卦的種子,但劉燁知道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她搖搖頭:“這樣不妥,就算我們有意找其他先生,也不好違背皇叔的旨意。”
兩人悄聲議論著,樂府中傳來陣陣動聽的琴聲,清澈如山澗清泉,婉轉如黃鶯吟唱,劉燁聽得投入,不由自主步入樂府。
“咦?莫非今兒個李大人在呢,總算等到他了。”素聞李延年琴藝出眾,親耳聆聽才知道竟是如此美妙,馮嫽喜出望外,快步跟上劉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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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極品小受現身
上林苑裡景色如畫,亭臺樓閣小橋流水皆是精心打造,花草樹木顏色形態也是巧妙佈置,整座宮苑堪比巧奪天工的藝術品,配上優美的曲子,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