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晟很甘心被她無視,終於忍不住走上來問,眼神依舊是複雜的,既有些惱,更多的是無奈,自然,這當中還摻雜合了很多她看不清的情緒在裡頭。
是的,自西南關回來後,雖然只匆匆見過兩天,但她還是可以感覺到他的不一樣。
他的情緒裡藏進了許多她無法理解的東西,不再像以前那樣,一味的只知道寵著,歡喜著,高興著,滿心期待著,那樣的複雜——他又緊緊關閉著自己的心,她已沒辦法解讀。
“想你!想我!想最近發生的一切!胡思又亂想,這個腦袋瓜要是能停下來什麼就好了!瞧啊,這樣美的星空,真該彈彈琴,品品茶,該像蓮湖那邊一樣的美……只是感覺不一樣了——”
一樣的景緻,心境好壞與否,直接影響著欣賞的結果。
紫珞撇開了他,坐回剛剛的位置,將下巴支在欄杆上,心頭是無限的冷清和悵惘,隨意的說著話,將憤怒收藏。
八角的燈籠將硃紅的清風亭點綴的極美,朦朦朧朧,將夜映襯的分外柔軟。
金晟靜靜的看著她,好一會兒,伸出手,自身後將她抱住,沒有責怪,而是柔下了聲音,低低的說:“不會!只不過,這裡是深府閨閣,比不得外頭來的閒散自在。你若喜歡蓮湖,等再過幾天,我帶你過去住一段日子!”
這句比較像人話了。
也多了幾分不離兄的味兒。
她的鼻尖在發酸,很清淡的薄荷香習習而來,那樣令人沉醉的懷抱,她也曾留戀過,只是以後不是會她的了。
望著那遙遠的星空,無比想念著現代文明下的和諧生活。
在現代文明裡,每一種行業固然都會有它的規則存在,但至少絕不會如此的爾虞我詐,只要正正經經的做人,就不可能會有性命之憂,不像這裡,動不動,就會陷入皇族的爭鬥,一個不留神,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會知道,就成了一抹亡魂。
她輕輕推開他,不願讓他抱,只淡淡的說:
“我從來就是屬於江湖的,自然喜歡蓮湖,深宮華府不合適這樣一個不守規距,不尊禮法的人居住。我來自人人平等的社會。金晟,在我們那個時代,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叫做非法拘禁,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
他不許她推開,轉而將她深抱,帶著滿目複雜的神色,他以唇吻她的秀髮:“以後你想懲我都可以,至於現在,你必須什麼都聽我的!藥,必須吃!你已經停掉了三天,必須馬上補上!”
一隻大手慢慢的移到她的腹部,輕輕的撫摸著。
她知道他在摸什麼,心痛的知道著,回頭看,看到是一片沉沉之色,泛著詭異的光,那是她讀不懂的眼神。
“我不會再吃!絕不會!”
“必須吃!”
“不吃!”
她神色極其冷靜的盯著他,堅決的搖頭,並且用力的將他撐開,然後,露一個淡淡的微笑,素手,捂著自己的小腹:“我不可能隨隨便便弄掉它。你不想要他了是不是?你不要,我想要!”
“誰說我不想要了,我要!”
他脫口應著,一停,低眉睇著她。
這是什麼意思?
“好,那你解釋一下為什麼給我吃藥?要不再來搪塞我了,我查過的,正巧玲瓏有一本醫書落這邊沒有隨身帶去,我昨兒個才看到,冷熠在藥裡另外加的兩味藥,其中一味藥,有死胎的療效。”
急怒便如驚起的漣漪,一層層泛開,她的眼神帶進了隱隱的痛。
對,只要想起這件事,她就怒,就痛。
他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靜靜的看著。
夜風陣陣,吹動他的衣角。
“你不打算解釋是不是?”
紫珞用手按著被風吹亂的發,很失望:“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若還是不想說,那麼以後就不必說了!”
高大的身形震動了一下,眼神就似深海中波濤洶湧的暗流,狂野的翻滾著。
“你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從今往後,再不許離開。”
他走近一步,雙手攏到她肩頭。
她感覺到了他的擔憂,似乎,他所有種種,皆是因為懼怕她再次不告而別,又覺得除此之外,他另懷著更深的擔憂,以及更深的矛盾在其中。
“金晟!”
“嗯!”
她已不想深究,她現在唯一想要的是找個無人打擾的空間,先靜靜的自我療傷。其他的,她顧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