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舊站在遠處望他,雪花鋪滿我的肩。他依舊坐在亭中飲酒,龍蜒燻紅他的臉。
不知過了多久,酒杯再次摔碎在地,他雙手撐著桌子起身,搖搖欲墜,站立不穩。
我僵直的雙腿終於懂得邁步。
然而就在下那三級石階前,他整個人前後晃了晃,身子前傾。
我急忙運功衝了過去,但落勢已到一半,我抱著他重重跪在石階上,膝蓋傳來錐心的疼痛。
他也緩緩滑落下來,與我跪在地上,微融的雪冰涼徹骨。
我抱著他,不願放手。
我很眷戀,不願離開。
我抱了他好久,彼此都不說話,耳邊只有他粗重的氣息,身上沾滿他濃烈的酒氣。
他的下巴抵在我肩上,臉輕輕貼著我的頸脖,面板傳遞著燙人的熱度,我輕聲喚他:〃少主。〃
他像是清醒了般,身體突然顫慄,而後用力推開我。
〃滾!〃他咆哮著站了起來,眼神凌厲,〃你給我滾!〃
我向後倒去,低著頭,不知是在期盼什麼。
雪地冰冷,卻冷不過我的心。
我從容地跪下:〃是,屬下告退。〃
隱痛的膝蓋離地那一秒,我被蠻橫地提了起來,一個踉蹌便撲進一個陌生的懷抱。
〃少。。。。。。〃
〃不要走。。。。。。〃他的聲音竟在輕顫,抱著我的雙手逐漸收緊,〃風,不要走。。。。。。〃
他的擁抱很有力,像要把我攔腰折斷,讓我幾乎喘不過氣。
我來不及反應,下一秒他便抱著我轉身,把我重重壓向木製的亭柱上。
毫不留情的撞擊,我閉目悶哼一聲,背後一陣鈍痛。
睜開眼,他的唇已經覆了上來。
粗暴的啃噬,強橫的掠奪,生硬的交纏,熾熱的觸感,窒息的吻。
唇角被咬破,滲出的血被他一一卷入舌間。
他口中還餘留著烈酒的氣息,我該是被燻醉了,並沒有抵抗。
我閉上眼,用心與他唇舌交纏。
儘管他。。。。。。醉了。
溫熱而柔軟的唇瓣狂亂地蔓延到我的眉間,我的臉,我的頸脖。。。。。。
他的唇久久停留在我頸脖脈動的地方,一寸寸眷戀地舔咬,牙齒輕輕摩擦著我的面板。
有些事,漸漸在我心中明朗起來。
〃唔。。。。。。〃我痛得仰起頭。
他一口用力咬住我的頸邊,力度大到似要咬下一塊肉來。
我由著他,抬手按著他埋在我頸窩的頭,閉目忍受。
漸漸地,乾冷的空氣中開始瀰漫著血的味道。
他似乎再次清醒,鬆開了牙齒,愕然地抬起頭,左手顫抖著摸上我汩汩流血的傷口,血染紅他的指尖。
他的眼角發紅,像是受了委屈,卻說不出一字一句。
我淺笑著,與他視線交接。
他混亂地低下頭,向後踉蹌著退了幾步,轉身跑開,身影很快被細雪和夜色淹沒。
我捂住還在滲血的傷口,靠著亭柱滑坐在地上,感覺暈眩。
他走得太快,還來不及聽見我要對他說的話。
──我不走。
不需要找藉口。本沒有藉口。
我想留在你身邊。
僅此而已。
番外 甦醒
正是風露悽悽的秋日,後院那棵白槿花盛極而衰,秋風拂過,白色的花瓣便不勝風力,漫天飛墜,襯得光景淒涼。
院中一人隨手拈起一朵五瓣白槿,手輕輕一抖,其中三瓣就嬌弱得脫離花心,輕柔落地,隨風捲走。
〃風吟。〃
那人驀地一怔,放開手中的花心,轉過身笑道:〃天涯。〃
雁天涯緩緩上前兩步,神色鎮靜,眉頭卻微微蹙著:〃風吟,你怎會接下此次任務?〃
少主近日流連煙花之地,最是忠心的風吟竟也罔顧規矩,他們之間的舉動越發地出人意料。
風吟笑了笑,側過身道:〃教主之命,風吟不好推託。〃
〃我們只需聽命於少主。〃雁天涯掰過風吟的肩,讓他面對自己。
聽到〃少主〃二字,風吟略略低下眉,淺笑凝固在嘴邊。
雁天涯心下已料到了幾分,不安道:〃少主若是得知你擅自接了任務,必然懲罰於你。〃
風吟拍了拍天涯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