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嘆息了一聲說到:“三哥哥,當初不是說好,祝福我姐姐,坦然放下的嗎?你就放下吧,雖然我知道這件事情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很難,需要時間,可是你總得讓我們看見你有放下的心啊?”
我不說話了,因為我知道如月說的都對,當初不是說好了嗎?只是心太痛,那一幕離別對我來說太慘,我也就任由自己沉淪在悲傷裡了。
每一個關心我的人,都在‘寵’我,師兄妹,朋友,親人,他們都在給我時間讓我去消化傷痛,難道他們不難過嗎?他們只是不想打擾我,有些事情不是旁人去勸,我就能做到,就如如月說的,我需要時間,但如今,一年了,時間也該夠了吧?
想到這裡,我摸了摸鬍子拉渣的臉,忽然就笑了,還像小時候那樣,寵愛的摸了摸如雪的頭髮,說到:“嗯,我知道了,再過幾天,陳承一,就回來了,如雪會在那裡生活的很好,陳承一也會生活的很好。”
如月聽見就笑了,就像小時候那樣,皺起鼻子笑,很是可愛,也如同一縷陽光,照亮了這一年來,我一直陰霾的心情。
窗外,雪早就停了,窗外,竟然有冬季裡罕見的陽光,那陽光透過窗戶,照的我眯起了雙眼,照的我暖洋洋的很舒服,我的神情在這一年以來,第一次有了放鬆,這種放鬆讓我覺得連呼吸都暢快了起來。
也不知道沁淮什麼時候站在門口,看見我,忽然就鼓掌了,大喊到:“嘖嘖,歡迎啊,咱們的英雄陳承一歸來了。”
我望著沁淮,說到:“你小子再這麼誇張,信不信我要找你單挑?”
沁淮快步走到我的面前,一把就把我從床上扯起來,嘴上喊著:“走,跟我去衛生間,看看到底是你誇張,還是我誇張。”
一年來醉生夢死,兩天來都幾乎躺在床上,我的腳步有一些虛,幾乎是沁淮扶著我進的衛生間。
剛進去,沁淮就拉我在鏡子面前站定了,然後他人站在我身後,扶著我,大聲說到:“看看你自己,陳承一,你說到底是誰誇張?”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頭髮蓬亂,雙眼也沒有什麼神光,這一年瘦的厲害,因為都喝酒,不大吃東西,喝完了又吐,連胃都隱隱有些毛病了,怎麼可能不瘦?外加,那很久沒刮過的絡腮鬍子,讓我看起來,就如同老了十歲,像一個深山裡來的野人似的。
“不說話了,對吧?覺得自己誇張了,對吧?要不是我和你認識那麼多年,你的眉眼我早已經記得清清楚楚,你說我tm敢認你是陳承一,是我那鐵哥們嗎?別動。。。”沁淮一邊說話的時候,一邊就手腳麻利的忙開了,先是在我臉上用熱毛巾敷了一會兒,然後給我塗上了刮鬍膏,開始用刮鬍刀幫我颳起鬍子來。
我不說話,任由沁淮幫我颳著鬍子,就好像當年在四合院裡,他用水幫我整理頭髮,硬是把‘崔健範兒’給我弄成‘乖學生範兒’,免得我回去被師父痛揍!
鬍子夾雜著刮鬍膏,一縷一縷的掉落在洗手池裡,就如我那頹廢悲傷的情緒也一點一點的被刮掉,我的臉乾淨了起來,心情也慢慢的沉澱了下來。
煉的苦,沉的痛,我用了一年,終於是快要走到了光明,師父,我有些明白了。
十來分鐘以後,沁淮仔仔細細的把鬍子給我刮乾淨了,看著鏡中煥然一新的自己,我望著鏡子笑了,沁淮一把把梳子塞我手裡,對我說到:“承心哥在外面等著你了,說和你去江邊走走,有話和你說,你自己收拾整齊點兒吧?最好洗個澡!人精神點兒,那還有什麼事兒放不下?自己都把自己弄成那德性了,就是等著人來可憐嗎?”
“得了,別囉嗦了,我知道了。”我打燃熱水器,爽快的脫起了衣服,沁淮還站在那兒沒走。
“咋了,你還得看我洗澡,是吧?”我調侃了沁淮一句。
“得,這一年,每次我來看你,包括酥肉這天寒地凍的還抱著我乾女兒來看你,你哪次不是一副要死要活,就差沒說我是要飯的頹廢範兒?這一下還真不習慣。”沁淮搖著頭說到。
我笑著把衣服扔他肩膀上,說到:“行了,你就是怕老子帥哥歸來,搶了你的風頭,你以為我不知道?”
“我x,你省省吧。”沁淮笑著離開了,我能看出來他是真的開心。
陳承一或者不幸,少時離家,青年離師,還痛失一生所愛的女人,可陳承一,其實也很幸運,因為他身邊的人對他的感情都很真,包括離開的每一個人。
熱水打在臉上,我的想法就是這樣的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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