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國福吃完飯就進了書房,以往這個時候他是在花園裡散步逗鳥玩兒的,今天卻在等著一個小孩兒來給他診治,也真是瘋了,他竟然有點隱隱的期待?
嘆了一口氣,殷國福抬起自己的右臂,心再次沉了下去,幾十年了,即使會好,也該不會是被一個奶娃娃治好的。
眼底的希冀再次熄滅,殷國福重新揚起了笑容,溫和地看向顧溪橋,“看吧,隨便治,爺爺沒事兒,也不怪你。”
顧溪橋鄭重地看著他的那隻手,她知道書房裡的這兩人是不信她的,但她並不在意,眼前最重要的是看看殷國福的手臂還有沒有救,她檢查了他受傷部位的肌肉,更是探入了一絲玄氣進入經脈查探,極為認真。
看她這麼認真的樣兒,殷國福跟江舒玄都放輕了呼吸,不打擾她。
殷國福的手臂恢復的已經算好的了,一般子彈穿體的時候會給皮下組織留下一道空洞,對肌肉組織影響特別大,而子彈穿入了骨頭,那麼身體的那一個部位基本上是廢了,而殷國福的手臂現在還能做出一些動作,家人長達幾十年沒發現他手臂受過傷,可見恢復得已經是逆天了。
查探了一會兒,顧溪橋就發現了問題。
他的手臂在受槍傷時經脈被燒傷,完全被堵住了,骨頭裂開的細縫沒有癒合,以至於他無法精準地控制自己的手臂。
知道了受傷的程度,治起來就簡單多了,她拿出自己的金針,一揮手便將其擺成一排放在桌上。
“我開始了。”顧溪橋看了殷國福一眼,得到他的同意後便拿起一根金針。
從金針到她手裡的那一刻起,她整個人的氣勢就變了,眼眸一眯,手上就飛速地動起來,每一針都下在一個穴位上,包裹著一絲玄氣,衝破阻塞的筋脈。
骨頭是要靠自己慢慢長的,但殷國福已年邁,身體開始步入萎縮,所以沒有癒合的可能性。
不過筋脈跟肌肉是能恢復的,顧溪橋的玄氣帶著一股磅礴的生機,在殷國福體內遊走的玄氣很快就修復了手臂的細胞。
殷國福明顯感受到了手臂的變化,自己的手臂自己最為清楚,這一刻手臂脈搏的跳動都放大無數遍在他耳邊迴響,他慢慢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臂,渾濁的眼睛慢慢凝固。
常年有點麻痺控制不了的手臂,今日竟然有了些些許的感覺,微微的痛跟麻。
“我……”殷國福的眼漸漸朦朧,聲音也開始顫抖,多少年了,他一直在刻意逃避這個事實。
從小到大他的手裡就攥著一把槍,那把槍陪伴了他無數驚險的日子,是他最親密的夥伴,自這隻手傷了後,他就再也沒有拿起過那把槍,將它鎖進了保險櫃,刻意讓自己忘記,可腦海深處卻是如何也忘不了的。
今天手臂上傳來的痛感,是不是表明,有生之年他還有拿起槍的那一天?
殷國福目光炯炯地看著顧溪橋,眼眶開始發紅,“這……我……”
他囁嚅了半天,卻沒能說出一個字,但是眼裡的希冀卻是前所未有的。
“雖然骨頭的裂縫補救不了,但是寫幾個大字還是可以的。”顧溪橋耗光了體內的玄力,雖然精神很不好,但還是微微笑著讓人看不出虛實,她瞥見了書桌上的宣紙,眉眼十分柔和。
情緒平穩下來,殷國福也注意到了顧溪橋的臉色,擔憂地扶住她,知道她是為自己費神了,也不知研究過多少醫書才能達到這個效果,他心裡無不感動,“好,好,先坐下來休息一下。”
不管以後有沒有治好,光就這份心意就足以讓他動容了,也是從現在開始,殷國福是從心底真正認同了這個“幹孫女”,此刻這份認同與利益無關。
江舒玄扶住顧溪橋,心裡也不知作何感想,看著她萎靡的樣子,只暗歎一聲,也不忍苛責一句。
顧溪橋用精神力疏通脈絡過度,此時精神確實不好,只能虛靠著江舒玄,小聲地叫他寫一份藥方。
“殷爺爺,我先帶她回去。”江舒玄一手攬著她,一手快速的記錄,薄薄的唇緊抿著,眼簾垂下遮住了眸中的神色,稜角分明的臉龐分明透著冷峻。
其實殷國福受了顧溪橋這麼大的恩惠,理應是要讓顧溪橋留在殷家休息一晚的,在加上她名義上也是殷家人,留在這兒也是理所當然。
但是,瞥見那雙深邃冰冷的眸子,殷國福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好對著顧溪橋又仔細叮囑幾番。
“哎——橋橋,記得啊,6號回來,認親日!”唐雁翎在身後喊著,“這還沒坐一會兒就走,下次回來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