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樓!”雲輕歌咬牙切齒暗自磨牙。然而這事情也不能完全怪罪到裴靈均的身上。他自買了雲輕歌的食單以後,倒是認認真真的掛上雲氏食單的牌子,保密工作也做的極好。可畢竟這食單是要教給酒樓的大廚的。說是某一家分店的大廚對小徒弟過於嚴苛,小徒弟心生不滿,就暗自偷學了糖醋小排,而後又私自賣給了這早就蠢蠢欲動的方文山。
明明是自己的食單,此刻卻被別人用來耀武揚威,還是不冠名的那種,雲輕歌頓時有種比吃了蒼蠅還噁心的感覺。她狠狠捏著手上的紅花,暗自心道,不能就這麼便宜了那人!這種偷人技藝的事兒,在哪行哪業都是大忌諱。
“娘子,你怎麼了?”白錦娘察覺了她的怒氣,有些擔憂的問道。
雲輕歌抿著唇輕輕搖了搖頭,又低聲吩咐一句,“錦娘,咱們那推車最下面,有個罈子,麻煩你一會兒幫我抱來。還有把狗娃叫來。”
白錦娘點了點頭,又滿含擔心的拍了拍她的胳膊,這才欲言又止的轉身離開。
看著白錦娘走開了,雲輕歌輕咬下唇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不知在想些什麼,片刻之後,又抬起頭看向臺上。糖醋小排最麻煩的是前面的淖水和油炸,後面燒起來就很快了。兩人這麼嘰嘰咕咕一會兒的功夫,方文山那一盤子糖醋小排已經擺好了盤,放在了桌面上。
酸酸甜甜的氣息飄散開來,引得圍觀的人們一陣叫好。邊上那飛龍湯雖然也是香氣十足,可大熱天裡,這種肉類燒製的湯多少讓人覺得有些膩味,受歡迎程度自然也是不及聚仙樓的“咕嚕小排”了。
再去看那翡翠鳳豆花,擺盤出來翠綠瑩白也真是勾人眼球,但它的味道卻只是普通的鮮鹹味兒。同樣吃虧在了炎熱的天氣之下。
圍觀的人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咕嚕小排上。一盤子肋排數量有限,即便分給前來參觀擂臺賽的人,也分不了幾個。幾乎是瞬間,盤子就已經被一掃而空。那幾個搶到小排的人別提有多麼得意。一塊肋排吃完,還意猶未盡的舔舔手指。而沒搶到的,則是一臉惋惜,紛紛嚷嚷著要明日早點來,佔據個更為有利的地形。
眼看著擂臺賽上的三家都已經出好了菜,站在一邊負責維持秩序的金吾衛小哥便準備宣佈讓人投花。長長的手臂剛剛舉起,卻被一聲清脆優美的聲音打斷了。
“請稍等。”雲輕歌上前幾步禮貌的對著小哥行了個禮。
執勤的金吾衛有些好奇,放下了手臂,問道,“這位娘子可是有事?”
“是。小哥還請稍後一下。”雲輕歌再次欠了欠身,信步走到擂臺下,看著正得意洋洋抱著胳膊等紅花的方文山,嚴肅的問道,“這位師傅,敢問你這咕嚕排骨可是自己研製的食單?”雲輕歌有此一問意在給這方文山最後一次機會,若他肯承認這食單乃是自他處購買而來,她也就不再與他計較。說到底,糖醋小排這種東西也算不上她雲輕歌自主研製的,最多不過在這大吳朝是個獨一份而已。她自認自己也並沒有立場理直氣壯的將這方子據為己有。你想要,正大光明來問我學,我自然傾囊相授。但如果暗箱操作,還往自己臉上貼金,那就是你形如偷竊,別怪我不客氣了。
方文山聽見詢問愣怔了下,轉頭看向臺下,正好與雲輕歌看了個正著。兩人目光相接,一個冷肅,一個得意中帶著心虛。方文山心道,這是何人,怎的問出這問題?然而眾人聽見了雲輕歌的話,都好奇的轉頭來看他,此番情景也容不得他有更多思考應對的時間。假意清了清嗓子,以掩飾自己的心虛,方文山微抬下巴,粗著聲音道,“自然是我自己研製出來的!”
雲輕歌抿了抿唇,重重的點了點頭。“好。”她再不與方文山說話,轉身便回到了維持秩序的金吾衛小兵處,柔聲道,“小哥,這擂臺賽我若現在報名參加,行不行?”
那金吾衛小兵愣了一愣,轉頭看了看臺上,又撓了撓頭,“這……這不歸我管吶。不過擂臺賽向來是自願的,娘子若想參加,應該……沒問題吧?”
“好。”雲輕歌點了點頭,又對著吭哧吭哧跑來的狗娃招了招手。狗娃早得了吩咐,找了個小推車將她要用的東西放在車上一股腦的都推了過來。此刻見她招手,連忙吆喝著分開眾人。
推車上鍋碗瓢盆和小爐子一應俱全,還有個先前雲輕歌說的罈子。
兩人在眾人好奇的眼光中上了臺。雲輕歌左右看看地方不夠,乾脆在最中間將東西一一放置好。放好了,這才清清嗓子,施施然道:“小女子是雲香食肆的老闆娘,今日斗膽前來這擂臺賽,請大家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