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早就空置了嗎?我們娘子只是不想再麻煩人去倉庫取了。若有的話先借用一下,明兒再取了新的還了就是。”珊瑚心中隱約不快,強壓著一把怒火扯著嘴角解釋道。
誰料那小毛哥壓根聽不進去,只面露不屑的擺了擺手,“別瞎打主意,這屋子不是你能肖想的。”
“你!”珊瑚徹底壓不住火氣了,柳眉倒豎氣哼哼道,“你可知道我們娘子……”
“珊瑚。沒有就算了。”雲輕歌出聲打斷了她的話,“太晚了,我隨便洗洗就罷了。回屋吧。”
珊瑚嘴巴動了動,還想再爭辯幾句,眼角餘光掃過雲輕歌帶著警告的眼神,撇了撇嘴,哼了一聲轉身進屋。
也就轉身間,聽見那小毛哥低低的啐了口,“不就是個來路不明的妹子,真把自己當根蔥了。那可是桃夭小姐的屋子,咱們今後的堡主夫人。”
“娘子!你聽聽他說的什麼話!”關上了屋門,珊瑚又氣又急,跺著腳一臉氣憤的對著雲輕歌輕聲抱怨。“什麼未來堡主夫人!明明娘子你才是跟封堡主訂了親的。這些人怎麼說出這種話!”
珊瑚的心裡除了窩火,還有一絲忐忑。她眼看著她家娘子和封堡主二人經歷了那麼多波折磨難才能在一起。可好日子還沒過幾天,又出了那麼一樁事。娘子原本心裡就不是滋味,這會子再聽見這些話,還不定得多難受呢。
她的抱怨說出口,卻半晌沒聽見雲輕歌的接話,不由擔心的去看她。卻見雲輕歌早已轉去屏風後面,自力更生脫了衣服準備泡澡。她的臉上雲淡風輕,就好像方才的那些話她根本就沒聽見。
珊瑚愣了愣,連忙追上去要服侍,被她擺了擺手打發了,“你只管自己洗漱安歇。不用管我。”
雲輕歌沉浸在高高的浴桶裡,水溫正好,暖融融的貼著心肺。盆裡的乾花遇了水漸漸變了顏色,曾經藏在花瓣中的香氣也絲絲縷縷的嫋嫋而出。她輕嘆一聲,靠在了浴桶壁上,微微合上眼。她不是不介意,只是在事情尚未清楚之前不想多做無謂的口舌之爭。然而,不可否認,她的心裡的確不舒服了。
桃夭究竟是誰?她和他之間有何過往?她去哪兒了?為什麼這屋子一直空置著,也不怎麼見人說起過她?
最關鍵的是,在他心裡,這個桃夭究竟佔據了怎樣的地位?
雲輕歌此刻毫無辦法,她不想去問任何其他的人,只想親耳聽聽那一個人給她的答案。
所以,她現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等待。
※
雲輕歌這一夜睡的不算特別好。早上起床後,看看鏡子裡的自己,一對熊貓眼黑漆漆的掛著,面容憔悴,眼中無神。她咬咬牙,心裡突然生出一股子厭煩的情緒來。她討厭這樣的自己,明明活了兩世,加起來也有三十多歲了,對於情愛之事總以為已經看的透徹隨緣,結果居然因為別人一句捕風捉影的話就把自己折騰成這鬼樣子。這實在是讓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別想了,想也沒用。把手上的事情做好才是最重要的。她在心裡狠狠的告誡自己,又翻出平日甚少使用的胭脂水粉,喚了珊瑚來給自己上妝。
珊瑚有一雙巧手,只片刻間就將雲輕歌臉上原本的憔悴之色掩飾的一乾二淨。雲鬢粉面,眼如秋水,色比春花。真真是清麗脫俗好顏色。
“走走,咱們今日早點去酒樓。還有不少事情要做呢。”她仰起臉,綻開一個輕鬆歡快的笑容,將煩心事全部拋諸腦後。領著珊瑚就早早的出了門往堯城而去。
幸好今日她們出門的早。
遠遠的還沒到珍寶大酒樓,就看見酒樓門前站了兩個衙役打扮的人不知在說些什麼。
此刻時辰尚早,天也才矇矇亮。於酒樓而言遠遠不到開業的時間。兩個衙役說話聲音不算大,大約多少還顧忌著些寒石堡的後臺面子。只是眉頭擰的緊緊的,臉上的神情還帶著一絲不屑。出來溝通的人不是朱貴,是趙進財。他連連點頭賠笑,又拱手作揖。說了頗有一會兒。衙役似乎對他說的不太滿意,連連呼喝起來。
雲輕歌半挑著車簾還想看,卻見老蔡一路遮遮掩掩溜著牆根向自己的方向快步走來。
“噓。”老蔡看見珊瑚挑起簾子張口要說話,連忙做了個輕聲的手勢。腳下步伐加快,顛顛的湊到了馬車面前,又謹慎的領著馬車繞了個圈去了角門。
珊瑚脾氣一向急,見他遮遮掩掩不說話,立刻便要問出個所以然來。老蔡慌忙打了手勢,直到確定地方安全,才開了口。
“娘子,是城裡衙役接了舉報的狀子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