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後,每每回憶起在法國最後的那半年,雲輕歌都覺得那大約是她曾經最輕鬆幸福的時光。與景風的感情如流水相匯,自然歡暢。兩人總是有聊不完的話,每日一睜眼,第一個動作便是伸手去拿手機,總會有一兩條微信靜靜的躺在手機裡。
景風是外派在法國出差,他習慣了早早的起床,先晨練一小時,再進行接下來的工作。而云輕歌那段時間卻是比較閒散的,她醒的時候多半他已經晨練完畢洗了個澡,而後坐在餐桌前享用早餐了。他喜歡在晨練的時候拍下沿途的風景發給她看,或者一叢小花,或者一片藍天,或者是清晨樹上驚飛的鳥兒。隨性而親暱。
相愛的人總是希望能無時不刻的在一起,所以,當景風三個月後外派結束,即將回國的時候,雲輕歌也自然而然決定了自己畢業後的去向——回到國內,回到那個自己自小長大的城市,也是景風公司所在的城市。
時光如流水,雲輕歌再一次回憶起當初的點點滴滴,只覺得恍然如夢。一眨眼那麼久過去了,他們結了婚,有了孩子。他在事業上步步高昇,她卻生活的越來越不如意。再後來,她死了,有了這一世,她以為一切都是新的,所有的都可以從頭來過。誰料到,他卻告訴她,這不過是一個迴圈,他們的糾葛生生不息。
雲輕歌突然有些想笑,命運像是一隻無形的巨手,肆無忌憚的挑撥著她的人生軌跡。她垂下頭,輕笑一聲,又長長的嘆了口氣。轉過身,抬起手輕觸他的面頰,“放了我不好嗎?”
“不好!”封寒緊了緊胳膊,死死摟著她。他的頭有些暈,先前在桌上喝了那麼多酒,此刻酒意慢慢的揚了上來。他只覺自己有些飄乎乎的,平日裡有些說不出口的話也開始變的毫不在意起來,“我不許你走!”他大聲道,像個耍無賴的孩子,“老婆,不要丟下我一個人……”聲音漸漸低下去,而後嗚咽起來,“我知道我錯了,我改,我一定改,你別離開我……你不在家,我只覺得家裡冷冷清清的,像個冰窟窿一樣……我看著房間,只覺得到處都是你的影子。你給我做飯,帶著小皮球玩,照顧我們父子兩……你笑起來多可愛,我每次看見都好想把你揉進懷裡使勁捏一捏……可你不在了,再也不回來了……我的心裡是個好大的窟窿,什麼都填不滿……”
高大健壯的男人,這一刻眼淚止不住的流著,哭的像個孩子。
雲輕歌只覺得心裡突然就軟了下來。她從來沒見過他哭,當年生活再艱難,碰見的困難再多,他從來都是笑著的。再不高興,最多也就是眉頭緊鎖,悶頭抽根菸。
可這一刻,他抱著她,緊緊的,就像是孩子抱著自己最珍貴的東西。眼淚成串的掉落,平日裡英挺的鼻樑,此刻鼻尖卻是紅紅的,平添了幾分傻氣。
雲輕歌忍不住抬手,撫了撫他的頭頂,“好了好了,我不走。”她軟聲道。原本堅硬的心,在這眼淚和哭泣中早就軟成了一灘水。和這人的緣分糾葛逃不開,跑不掉。前一世這麼些年都是他,這一世本以為自己再不碰情愛,可最後偷走了她的心的還是他。
沒辦法,承認吧,雲輕歌,方流雲,你就是美人難過英雄關,你就是逃不開這個人的魔掌了……
她柔軟的安撫剛落,就有暗影迎面而來。柔軟潮溼的吻落在唇上,帶著微微的顫抖和繚繞的酒香。
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從雲輕歌的口中逸出,她閉上眼,睫毛輕顫。這吻來的突然而急躁,慌慌張張的,帶著一股子焦慮,好像忙不迭的想確認什麼。雲輕歌溫柔而耐心的回應著他,一手攀著他的脖子,一手安撫的撫著他的後背。
漸漸的,原本焦躁的動作安靜了下來,綿長的愛意與溫柔從輾轉的唇上散發出來。
風輕,月明。
窗外隱約還能聽見隻言片語的熱鬧。而窗內的人兒卻早已渾然不覺。
北方的春天帶著寒意,當微涼的空氣劃過雲輕歌的胳膊與身前,她的面板上立刻起了一層細小的顆粒。然後是如火灼傷般的大掌,一寸寸的自面板上摩挲而過,冷熱交替的感覺讓兩人都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
溼熱的吻一點點的自面上轉至耳垂,除了吻,還有呼吸間帶出的熱氣,若有似無的撩撥著她。那是雲輕歌最敏感的地方。她立刻覺得一股電流自耳垂處激發而開,抑制不住的一聲輕喘脫口而出。
儘管這早已不是兩人的第一次親密,這樣的親密在前世早已有過不知凡幾,可這一聲輕喘還是讓雲輕歌從心底裡泛出一層羞澀之意。她咬住下唇,粉紅的色澤自耳尖瀰漫到臉龐。手指不自覺的抓緊了床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