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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恩。他們的家早已散了,稱為覆巢也不過分,父母親卻用生命和智慧,用一切能想到的辦法,儲存了她和哥哥,尤其為她儲存了安穩優裕的童年少年。母親歷經艱險,好容易與哥哥在遠方安定下來,又為了她,因為擔心她在皇宮不能快活,冒著生命危險,返回大清。她如何能讓母親久等空等?豈能讓母親失望?

圖雅姐姐小乙哥哥風餐露宿,跋涉千里來準噶爾接她,甘冒風險費心勞力,想方設法周密安排。靖夷舅舅更是為了她的將來,為了她們母女團圓,把性命家族送到了刀口下。她如何能辜負他們的好意?

可是,一看到那個水晶燈籠,一想到養父養母十多年養育之情,她又禁不住猶豫躊躇。十幾年,幾千個日夜,她是生活在養父母的眼皮下,享受著他們的關愛長大的。原先還不怎的,經過準噶爾對父親親族的失落,發覺北京才是故鄉,那個皇城才是家之所在,養父養母才是她的庇護,由衷起了陪伴他們養老送終的心意。

況且,額娘正病著,因為她才病了。額娘思慮周道,辦事穩妥,對皇上的脾氣更是摸得清清楚楚,卻是關心則亂,那日聽說她去給八叔講情,只怕皇上盛怒之下責罰她,冒冒失失地跑到養心殿,被皇上口不擇言地數落了一通。她沒受苦,卻害額娘受委屈受氣。而皇上一向敬愛額娘,從無半句重話,那日多半是被她氣得急了,最後卻也沒把她怎樣。仔細想想,皇上看著她和弘曆弘晝皺眉挑剔的時候多,板著臉說教的時候多,說到底不過是怕他們淘氣惹事,怕她好壞不分被人教唆利用。外人怕他那張冷臉,他們幾個卻是一點不怕,知道他其實是個心軟的阿瑪,雷聲大雨點小,並不捨得真懲罰他們幾個。知他極疼她,極想聽她叫一聲阿瑪,她偏偏慪氣,不論額娘明裡暗裡怎麼勸,她偏偏不叫,得著機會就挑戰他的權威和耐心,當時還對自己說是他霸道不講理,自己才是佔理的一邊,其實又何嘗不是仗著他的寵愛撒嬌耍賴?想證明無論怎樣,他都會疼她寵她吧?

離開博克塞裡時,曾想著回到京城,第一件事就是去見皇上,好好磕三個頭,叫一聲“阿瑪”,對他說:女兒從前年幼不懂事,總惹阿瑪生氣,如今知錯了。阿瑪聽了必會歡喜,額娘也必然欣慰,只怕這一下,病就好了。以後,看著合適的時機,再請額娘為弘時說幾句好話,求十三舅舅勸阿瑪把八叔放出來。若能冰釋前嫌,大家從此和和氣氣過日子,最好不過。

怡安知道,對母親的死,皇上阿瑪皇后額娘都很惋惜,得知她還活著,只怕也是高興的。沒見到圖雅他們之前,還指望得到一點線索後,告訴皇上,求他派人幫忙尋找。不曾想母親自己回來了,卻不肯暴露身份。她能理解母親的顧慮,世人眼中,母親早死了,死而復活,牽動的可不止一兩人一兩家,若是鬧到朝中,只怕皇上也要為難。只是她該怎麼辦呢?

回京城?母親的奔波等待勢必落空。跟著母親走?阿瑪額娘可也在等她回去呢!怎麼能既不讓母親難過,又不讓阿瑪額娘傷心?能不能找到兩全的法子?

怡安試探地問圖雅,母親能不能留在大清。她覺得母親不在意身份,皇上不會治母親的罪,還會設法袒護,只要母親的身份不被外人所知,就不會出問題。母親他們漂泊這些年,吃了許多苦頭,有皇上的庇護,不如在大清安定下來。最好能住在京城一帶,讓她可以兩邊兼顧,都做好女兒。

圖雅愣了一下,不知如何說清這其中諸般利害顧慮,只好反問:“你要我們留在大清,把哈爾濟朗一人丟在歐羅巴?”

“哥哥不能也回來麼?歐羅巴有什麼好?”

圖雅不覺得歐羅巴有多好,然而,楚言巴巴地非要帶他們去那裡,必定是對他們最好的安排:“哈爾濟朗若是在大清,會怎麼樣?大汗和噶爾丹策零會怎麼想?皇帝會怎麼想?就算皇帝看在母親和你的份上,善待他,難保其他人不妨他象防賊一樣。就算眼下這位皇帝好說話,還不知將來如何。”

怡安本想說大清的皇帝對準噶爾並不壞,先帝和噶爾丹打了那麼些年仗,死了那麼多人,可對色卜騰巴爾珠爾兄妹還是挺優待的,隨即想到,那種優待只是對俘虜的優待,難道叫哥哥也去給皇帝做侍衛?想想哥哥的身份,實在很難置身於清準矛盾之外,也很難不讓朝廷多心。母親先遠遠送走哥哥,再回來接她,來回奔波,就是因為哥哥的身份遠比她要敏感重要。

“母親做事總有她的道理。只有離大清和準噶爾都遠遠的,沒人知道沒人在乎他是誰的地方,哈爾濟朗才能堂堂正正,自自在在地活著。”圖雅話題一轉:“你捨不得皇上和皇后,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