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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3

不需要深度,只需要震撼。吳非張開雙手從懸崖上一躍而下。飛行,自在且輕盈。這個宇宙只是此刻,只也是自己。風呼呼地響,在耳邊掀起驚濤駭浪,灌入肺裡,拽出一片瘋狂的尖叫。速度抹去了各種色彩,空間剩下一條直線。吳非衝向地面,頭暈目眩,天地倒轉,心跳上嗓子眼,就要出來了。山崖向上飛,大地當頭砸來,驀然間已紋絲不動,叫喊被重量的加速度吞沒,五臟六腑盡皆散去,血脈賁張,喉嚨裡似乎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突然,腳踝處一疼……吳非在快墜地的那一刻,又重新騰空而起。生命就是系在一根橡皮繩上,被不斷拉起拋下。

這是高空彈跳。依山而建小城公園裡今年最流行的運動。

極度的酣暢從腳趾甲湧向頭髮梢,身體似過了電,顫,吳非喘著粗氣,額頭濺汗,坐下,手足仍不由自主地顫抖,她想起昨夜那個強壯的男人,目光瞟向山崖處那一根根繩索以及系在繩索上下翻滾的一個個小黑點,臉上露出微笑。這是一種近乎於癲狂的運動,它把日常生活打翻了個,頭下腳上,更點燃了深藏於內心深處的某種東西。癲狂是純淨的,由此可觸控到極限,繼而察覺生命確實存在。平乏被影印機copy下來的日子是需要這種運動來注入活力。眼前萬物顏色鮮豔,纖毫畢現。吳非喘勻氣,衝正半蹲為她解開腳環上繩索的工作人員嫣然一笑。

是個男人,應該是附近村莊裡來的農人,年輕,頭頂冒汗,有著嗆鼻的男人味,手指粗大,解得很慢,似乎挺享受這份彎著腰的工作,當然也許他所享受的只是吳非身上好聞的女人香,畢竟像他這樣黝黑的臉龐若從事別的工作是不可能這麼近距離地與這樣俏生生的女人接觸。

男人的鼻尖垂下汗珠。

吳非滿意地掏出幾張鈔票遞到男人鼻下。她很高興。高興本來就沒有道理可講。男人接過錢,躬身,嘴裡不停地說謝謝,眼睛卻瞟向地面,地面上吳非那兩隻腿雪白晶瑩,似兩段渾圓結實洗淨的蓮藕。這麼熱天來一杯蓮藕汁當能清涼解乏。吳非淺笑,舌底生津,腳尖往仍攔在身前男人的腿肚子上輕輕一踢,嗔道,“讓開啊。”男人如夢驚醒,嚥下口水,沒抬頭,撇開身,臉龐黑油油亮閃閃。吳非起身,理好衣褲,往前走,拉起一個癱在躺椅上花容慘白目光呆滯的女子,“怎麼了?曼兒。嘻嘻,比起床上運動要好玩多了吧。”

叫曼兒的女子猶驚魂未定,不斷用手輕拍胸脯,身體曲線抑揚頓挫,站起,雙膝軟下,扶住吳非肩頭,衣領裡敞出大半個Ru房,眉揚,嘴角上挑,眼神斜斜一擲,衝站在鐵柵欄邊的帥哥拋去,嘴裡輕呼,“嚇死我了。可真過癮。但沒床上的那份安全與舒適感。再怎麼說,那叫享受生命,而這差不多可以叫玩命。只可以偶爾來次把子。我可沒你這嬌嫩的身子骨行。哇,你身上好香,香得能掐出玫瑰精油來。”說著話,整個人就往吳非身上掛。

吳非皺鼻,撅嘴,衝那個賊兮兮瞧來的帥哥一瞪眼,這讓她顯得可愛極了,“死丫頭,整天裝腔作勢換花樣勾引男人,這裡是公園,不是吊凱子的酒吧。拎清爽。”

曼兒站直,挎起吳非的手臂,向前走,胸脯挺得雄糾糾,媚眼如絲,“你瞧,帥哥腕上的表,雷達,我與你打賭,絕對多金富家郎。”曼兒的嘴湊至吳非耳邊,“他是不是在看我?你看,他笑得多燦爛!”

“春光燦爛豬八戒。”吳非也笑。

“哎呀呀,他向我走來了。”曼兒立刻甩開吳非的手,眼睛裡燃起盞一千瓦的燈泡,光亮閃閃,收腹,扭臀,臉上笑容逐漸豐富,面板都掛不住,往下滴,媚態眼看就要攀上最巔峰,那帥哥卻一側身,從兩人身邊擠過,抱起個粉撲撲的小女孩,叭唧一口,小女孩身邊站著個女人,態如雲行,姿同玉立。

吳非唉然一聲長嘆。

曼兒呸一下吐出口痰。

“這種男人沒出孃胎怕就已被訂購一空。下輩子再努力吧。”吳非笑道,風四面八風,泛綠,吹入骨骸,歡愉之意實是難言。曼兒狠狠說道,“下輩子我當他媽。”吳非咯吱笑出聲,“對了,曼兒,你老公回來了嗎?”

“他啊。怕在那邊又弄上個把小妞。昨天打電話,說想我想得腳軟。嘻嘻,回來整死他。”曼兒一反方才的頹唐,眉梢眼梢嘴梢全是笑。

“莫弄得油盡燈枯,那可就沒得玩了。再去釣,費心費力不說,整日當自己是塊魚餌掛鐵鉤上,小心被風乾成鹹魚哦。”吳非迎風轉動身子,似笑非笑,腳邁下臺階,順勢彎腰撿起地上一個空的易拉罐,拋入旁邊的木製垃圾筒內。曼兒咧嘴,手往吳非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