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她穿越房間,推開另一側掩在落地窗簾後的玻璃門,走了出去。
外面個是半圓形的露臺,剛一踏出,便感覺一陣驟冷。她撫撫光裸的雙臂,決定緩緩氣就回去。
房間的大門開了又關,有人一前一後進入,因為遮擋著玻璃門的落地窗簾,來人並沒注意到陽臺上有人。
覃南聽到了薛之彬的聲音,她想走出去,卻在聽清他們的對話後,凝住了腳步。
他說:不,這還不夠。我要的,是讓他消失在娛樂界!
無力而空乏的涼意,慢慢的,自她心底深處滲了出來。
是她聽錯了麼?
薛之彬,他在說什麼?
“你是不是沒有弄清楚我的意思。我要的是,從此後,都不會再任何螢幕上、海報上、廣告裡、電視電影、報刊雜誌以及網路上看到他那張臉!”
他的口氣,是冰涼的,比以往她所聽到的任何一次都更加冰涼一百倍。
她其實從來都沒有看過薛之彬在商場上與敵手交鋒的模樣,但她相信,那時的他絕對不會比現在更冷酷。
雖然他沒有提到他的名字,可她又怎麼會不知道他是誰。
除了凌旼基,還有誰會令他不擇手段到如此!
不擇手段?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用了個多強烈的字眼。微冷的風一陣陣吹來,她卻不再感覺冷,這一刻,她的感官陷入麻木。
房間的門再度開了又關,房內再無聲音。
又是許久,她低著頭,緩慢自露臺上走入房間。她垂著眼,想著纖纖說的那些話。
——覃南,你為什麼總是這樣固執!
——這世界上的人,並不只活在你的想法中,每個人都有自己隱藏起來的一面,並不是你說不會,就真的不會的!
並不是她說不會,就不會的。
最後,果然,還是被她說中了麼?
【唯一無法答應的事】
“覃南?”薛之彬的聲音從一旁傳來,那聲音裡,帶著意外和疑問,以及一絲幾乎微不可聞的慌。
她太專注思考,並沒發覺其實薛之彬未曾離開房間。他就坐在旁側的沙發上,手裡甚至還端著紅酒。
那意外、疑問和慌的語氣,只是一瞬。他平靜下來,淡定的傲然臉孔上看不到絲毫情緒,“你一直在?”他輕輕放下手中的酒杯,“那麼,你都聽到了。”
她的沉默注視,令他眉頭逐漸攏起,“你那是什麼表情?我幾時允許你用這種目光看我!”他走到她面前,扳起她的下顎,“覃南,在我生氣之前,你最好快點收起為那個傢伙出現的表情!”
她的下顎被捏痛,可她卻忘記去掙開。蒼白的唇顫了顫,她聽到自己開口,“你為什麼不能信任我?”
“這是兩回事,我信任你,但我不信任他!更加不信任你們過去的記憶!”要他在親耳聽到凌旼基的宣告後倘若未聞是不可能的!戰爭早已開始。
“我認識的薛之彬不會做這樣幼稚的事!”她要怎麼做怎麼說才能讓他停下來,這一刻,她慌了亂了,一切都崩塌了!
“幼稚?”他神色一變,“聽好!這是男人的戰爭,我並不認為幼稚!”
“可你沒有權力毀了他的夢想!”
“他會反擊,他不是脆弱的人。所以不需要你為他擔心,我也不允許你擔心他!”他眯起眼,放冷了語調,“身為我的女人,你最好牢記這一點!所以現在不要和我談他,我不喜歡!”
薛之彬啊,這就是薛之彬所會做的事。冷酷無情,一旦認定了認準了便無人能改變。
“薛之彬,你真的愛我麼?”只是她,真的難以理解他這樣的個性。
他注視她片刻,放開了手,靜靜的立在她面前,“……我說過,那話我只會說一次。”
“薛之彬……”她不要看到他傲然俊冷的臉,如果可以,她希望他只是那個會帶著溫柔笑意的薛之彬。她上前拉著他,輕輕靠在他胸前,“……薛之彬,不要這樣了,我們——回巴黎去吧。你和我,我們回去巴黎,然後安靜的生活,好不好?”如果他不肯讓步,那唯有她退一步。
這一刻,她在乞求,乞求他不要將事情變得更加複雜。她已經夠累,不想繼續糾纏下去。以後的日子,她都會與他生活在一起,兩個人,安寧和諧的到老。她幾乎都可以預見到那種幸福了啊。
摟著懷裡清瘦的柔軟身軀,他的眼神緩和下來,“好,我答應你回去。——等這一切結束,我會帶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