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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她走過紫英的身邊:“孩子,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因為畏懼傷害,而放棄幸福,值得嗎?”

因為畏懼傷害,而放棄幸福。

我還能有幸福麼?

山下,早已春意闌珊,風過,人間,早已飛花滿地,早已落英繽紛。

雪化了,澄澈的湖面,深邃得一眼望不到底,像他的眼眸般,明淨幽灩得讓人想隨著這水波一直陷下去,直到最深邃的地方。

玄霄低下身,望著水中的倒影,褐色的長髮輕輕地掠過泛著陣陣漣漪的湖面——自己何時,竟也這般憔悴?

他不願停留,我卻無法釋懷。他走的瀟灑,我卻無法放手。

輪迴過後,誰又記得誰,誰又在乎誰?

既然無緣……我便不該再強求。

散了,倦了。這春水,想必也是貪戀這片寧靜吧。

罷了,既無牽掛,是走,是停,何去,何從,又有什麼關係?以後……一切,隨緣。

冰涼的指尖伸入同樣冰涼的水中,玄霄不由得一顫——難道我現在,竟虛弱到連這水也要怕上三分麼?

自嘲似的笑了笑。

我果然是個沒用的人。

掬一捧水,卻見水中映出一抹落落出塵的白髮。

……

雙手不禁一抖,水花從指尖流落到湖裡,如碎玉般清冽的聲音。

那藍色的衣襬,那絕美卻又黯然的面龐……在搖曳的湖面上盪漾出模糊的影子。

玄霄猛地站起身,卻不敢轉過頭。

“是……你嗎?”

“是。”

聲音一如當初的柔漫低迴,甚至可以讓人從這聲音中,揣測到他遺世而孤立的容顏。

緩緩地轉過身……

他真真切切地站在他面前,抿著蒼白的嘴唇,微微一笑。

是他嗎?他回來了?他……沒離開?

紫英還是笑著,笑得溫潤坦然,笑得雲淡風輕。

手忽然被眼前的人緊緊握住,一下被一個溫柔的懷抱緊緊包圍起來。

臂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彷彿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一鬆手,自己抱住的只不過是一片雲煙。他要傾盡自己全部的力氣留住這自己真正想守護的東西

輕輕地把頭埋在他的肩上。

“對不起。”紫英輕輕開口道:“我不會再離開了。”

“對不起。是我……欠了你一句‘對不起’。”

“你還……真是個傻瓜。自己受了那麼多苦,還要道歉。”

玄霄笑了:“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我?”

你還不是一樣。

就這樣,真的結束了。剩下的,便只是在以後的日子裡,在綿長的視線間,相視一笑,相濡以沫。

回首,莫不是真的會感嘆,蕭瑟盡處,卻是已無風雨已無晴,萬丈紅塵盡處,不過是淡然相對,悠然一世。

不過……如此。

若,執子之手,則,與子偕老。

其實,最好的結局,是夢醒,發現,可以一切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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