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方說:你家種了一朵花,某天這朵花被人摘了,摘了也就罷了,她不好好珍惜,扔在地上當著你的面踩了兩腳,你說,是不是應該罵人?“
顧致遠想,好像挺有道理。
“招娣哭了很長時間說她對不起我。她太客氣了,應該是我對不起她。這次以後她和她們的矛盾更深了。
長生怪我太沖動,晚上回家媽看著我手上的血印怒了,質問他們怎麼照顧女生的,非要去學校找她們,我勸下了。她太霸道了,這樣不好。
誰也沒去告老師,否則都得受處分。事後季允文向我道歉,莫名其妙,又有他什麼事兒?可他堅持他有錯,我也就不說什麼。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干什麼,他明明沒有錯非要道歉,為了賠償,每天幫我打熱水。你說,究竟是我不懂,還是世界變化太快?
張然和葉茹茹藉口生病,請了兩個星期病假。歐陽林昊和長生談了一次又一次,沒完沒了,嚴重影響到他的學習。事後誰也沒提道歉的事兒,直接掀過了。
下林?他被長生狠捶了一頓,鼻青臉腫。
他是此次打架事件中最悲慘的受害者。年少輕狂也只一次,說真的,打架有益身心健康。
我讀五中以來,一直都很壓抑,不顧形象撒潑一次,覺得渾身的黴氣都揮發了。怪不得男生喜歡打架,原來還有這個作用。
對了,你寒假來不來?我們一起去打架。”
顧致遠讀完信,在密閉的房間裡,打個寒噤。
他的回信只有短短一行字:“暴力,是血腥且最容易戰勝的。我認為你更適合精神勝利。”
他很快接到了回信:“聽取了你的意見,深深考慮過之後,在你的鼓勵下做出了一個決定。我把歐陽林昊闖進女生宿舍的事情,透過某種渠道傳播給了葉茹茹的死對頭。歐陽林昊的談判物件終於不再是長生……”
顧致遠等了許久,始終沒有等到下一封信,終於按捺不住好奇,打電話詢問。李長生接了電話,說她去洗澡了。
顧致遠問起後來,長生沉默半天,說:他們各記大過一次。
顧致遠連連感嘆,最毒婦人心。
長生又沉默,說:秋上林說,是你的主意。
顧致遠無語凝噎。
婚變
秋家清冷的客廳今天異常熱鬧。茶几透明魚缸裡的小金魚躲在小巧搭起的假山石縫裡藏頭露尾的往外瞧。自打秋家三姐弟上了初中,屋子清淨很久了,它一時適應不來。好奇的探向魚缸外面。
雖然我沒出去,但我們家客廳很大,今天突然湧進太多人,每人佔了一角,害的小主人沒地方,只能站在牆角呢……呀,居然有人吸菸,快來人把吸菸的掐死啦……呀呀呀,居然好多人都在吸菸……
提著瓶給大人們添茶,又收穫幾位不常見親戚女眷的讚揚,上林照單全收,甜甜一笑,又退回角落。
秋家現在就像個熱鬧的菜市場,各種小道訊息流傳不停。自從秋家村的大棚蔬菜步入正規,親戚們已經很少有時間聚到一處閒聊,婦女們都忙著照顧冬日裡嬌弱的菜苗,也很少東家長西家短的交流村子裡發生的閒事。好容易有機會,你拉我手,我拽你胳膊,爭相噴灑積攢了一冬的車軲轆話。
下林不耐煩聽一屋子大人說話,拉著長生躲到書房,抽空把姐姐叫進去:“到底咋回事?”
書房門沒關嚴,透過門縫,琴姑姑坐在側面的沙發上捂著臉哭,幾個親近的女人七嘴八舌的勸。
琴姑姑是秋上林姐弟爺爺小叔的兒子的三女兒。聽起來有點混亂對不對?讓我們來整理下,秋爺爺要叫秋琴的爺爺一聲小叔,秋建國叫叔爺爺,秋上林叫祖叔爺爺。秋琴的父親是秋建國隔輩小叔,秋琴則是秋建國又隔一輩的本家妹妹……還是不懂?
沒關係,只要知道,她是秋上林出了五服的遠親就好。
農村裡家族血緣關係看的很重,秋家村的習慣是,五服之內算近親,平時也都走動,一旦出去五服,除非兩家關係特別要好,否則就算遠親,哪怕住的再近,平時也不怎麼走動。
秋家情況有點特殊。秋老爺子和他的小叔年齡相差並不大,幾乎算是兄弟一般摸爬滾打長起來,等到了成家立業之時正趕上附近鬧匪患,親近的幾個堂叔兄弟都不幸去世,滿村望去,雖然幾乎都姓秋,真正的親人卻沒有幾個。如此一來,叔侄兩個格外親密。秋琴兄妹幾個出生後,她的父親又不幸去世,留下老的老,小的小,全靠秋老爺子和成年後的秋家兄弟幾個幫襯。小輩們也都格外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