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看到榴蓮的時候,上林忘記感動忘記感謝也忘記了生氣。
她無奈了。
千里迢迢,包裹嚴實的,就為了這顆榴蓮?
總算榴蓮沒壞,李長生得意:“咋樣,我說給你們帶好吃的,沒撒謊吧!”
下林是個急性子,早等不及切開來,捏著鼻子:“哇,好臭——哥,你被人騙了,是個壞的!”
長生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胡說,這叫榴蓮,聞起來臭,吃起來可香了。”
下林撇嘴,不敢認同:“我可不吃,明明就壞了,萬一拉肚子可就麻煩了。”
長生硬要往他嘴裡塞,下林四處閃躲。
上林望著哥倆打鬧,突然就覺得,好像這樣過一輩子也不錯。
華千山的野心
人說,到上海不能不看黃浦江,到靜安不能不去靜安寺。
秋上林自認俗人一枚,略休息一會兒,又和華哥在房間密語片刻,興致勃勃拽著他們出門遊玩。
華子自告奮勇做導遊,他的意思是先去看黃浦江,把較遠的地方玩過,再回來慢慢瀏覽靜安區的景點,然上林有自己的考量,先去了靜安寺。
據傳靜安寺建於三國孫吳年間,不叫靜安寺,後來在宋朝才改名為靜安寺,沿用至今。在上海香火很是旺盛,文革時期也成了靶子典型,殿宇基本都毀了,直到國家落實宗教政策,才逐步重建,香火鼎盛。
任何時期都有虔誠的信徒。廟門前人來車往,廟門處迎客僧合掌垂目,隔著殿堂可見青煙渺渺。在迎客僧的引領下走進去,正殿有幾位白髮蒼蒼的老太太虔誠拜佛,廟裡花木蔥蘢,幽靜清雅,一門之隔,天地方外。
再過十幾年,卻感受不到這般清幽。
上林暗忖,眼看華哥在功德錄上恭敬地執筆寫下她的名字,捐獻功德錢八百元。
她微微皺眉,幅度雖小,正巧華哥寫完要和她說話,見狀一笑,輕聲說:“別怕,不讓你掏錢。”
他早年多犯殺戮,渾身沾滿血腥,年紀愈大,愈是篤信天有天道,近幾年借調到秋上林手下收心斂性,再不走偏門。接觸的富商很多都信奉佛教,他跟著去了幾次道場聽講,漸漸開始信佛。靜安寺是上海的著名古剎,離酒店又近,他每來上海,總要過來停經誦佛,與寺中僧人也都熟悉,每次都捐獻不少的香火錢。八百元,不多不少,落筆的時候本想寫自己的名字,突然想起秋上林自幼聰穎,然常言道天妒英才,因此落款留了她的名字,權當祈福,積點功德。
上林默然。
她並不排斥宗教,甚或說,相比其他宗教,更傾向佛教,然……始終覺得,有個心理寄託雖好,卻容易讓人變得不求上進不能獨立思考……
搖搖頭,笑自己想的太多。
長生和下林早跑去旁處玩耍,不知下林說了什麼,長生追著就要打,他尖叫,繞著楊樹轉圈,上林眼見僧人面露不予,吐吐舌頭,忙去勸解制止。
這一天時間過得很快,開車瞎逛,上林專門指使車子往小吃店密集的地方去,三人下車就一通狂吃,吃飽再開,再吃,再開,吃的下林捧著肚子唉喲唉喲直叫。
第二天又瘋了整整一天,到第三天上,長生和下林發現,秋上林和華哥神秘失蹤了。
也不算神秘啦,就是早出晚歸,步履匆匆,他們早上起床兩人已經出門,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們還沒回來,一連三五天,都見不到人影。
雖然沒有姐姐在邊上指手畫腳限制自由,有專人陪同他們逛遍上海,下林依然覺得,別看秋上林挺煩人,可她不在身邊吧,還真有點那個啥……玩的不盡興。
秋上林各種典故拈手即來、如數家珍,不僅如此,她還能預測今後的發展趨勢,又知道上海的各種小吃老店,鑽衚衕走巷子,能帶他們進民居和上海本地人閒扯聊天。她不在,陪同的人只敢領著兩個孩子去幹淨的飯店,去人員較為簡單的地方,生怕有個不測要擔負責任。
遊樂場再好,也架不住連著去。
他們到上海的第七天上,臨睡前去敲門無果,下林回房間鑽進他哥的被窩裡,捅捅看電視的長生:“哥,你說我姐去哪兒了?”
電視上正播放一期太極拳的介紹節目,長生聚精會神。下林連問好幾遍,才很不耐煩的:“她神出鬼沒的,你擔心啥。”
“咱又沒來過上海,我怕她被拍花子的拐了去。”
長生嗤笑:“拍花子的拐她?我怕拍花子的被她給賣了,還幫她數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