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基過幾日就動身去北京,監督剩下的工程,遷都之事再等幾年吧。”
朱瞻基沒有辦法,只得躬身領命,朱高熾眼看時辰不早,這登基大典之後還要大宴群臣,當下帶著一干大臣出了奉天殿。
接下來幾日,洪熙皇帝下旨鄭和太監轉任北京留守太監,撤換錦衣衛指揮使郭義,撤換東廠提督常公公,都換上了自己的心腹。
陸續罷免很多官員,又升遷很多官員,朝廷中的風雲變幻,已然波及不到張家,任是外面風雨飄搖,一門雙貴的勳貴之家都會穩如泰山。
張灝並不關心朝廷之事,而是把生活重點放在了自己家裡,而隨著他的歸來,很多事都起了一些變化。
五月五,端午節。
家家戶戶在門前懸掛艾葉,打幾壺雄黃酒回家享用,遠處的秦淮河上,更是鑼鼓喧天,十幾支龍舟在百姓的鼓譟加油聲中,朝著終點如飛而去。
英國公府,園中園。
一身五毒艾虎補子服,外罩一件五彩壽絲縷,手拿御賜紙扇,全都是張皇后命宦官送來的。
隨著新皇登基,張灝的地位越加顯貴,在宮裡的地位不見削弱,反而比以前更加尊貴,結交與太子夫婦最艱難之際,又出手趕走虎視眈眈的兩位親王,這份擁立之功,可謂又是眾臣之首,令無數人又是嫉妒又是羨慕。
和故去的王貴妃一樣,張皇后和張灝母子交情深厚,同樣視張灝為已出,平日動輒就會賞賜下一干寶物,還時不時的召喚過去相見。
靜心堂中,張灝大咧咧的坐在老祖宗身側,家中女眷們卻手足無措的站著,被十幾位一身白衣的丫鬟圍繞,正挨個進行身體檢查。
青衣衛出身的丫頭雖然比不得御醫,但詳細檢查身體的健康狀況,對於這些自小被悉心培養的小大夫來說,加上張灝一些後世的體驗,倒也漸漸摸索出一些門道來。
其實世間難事就怕有心人孜孜不倦的苦心專研,而明初時的醫術,已經發展成很多門類,治療外傷,治療婦科,小兒科,還有五官科,內科,腦科等等都有,並不像張灝想象中的一位大夫什麼都會,只是大多敝帚自珍,子承父業罷了。
不過這些御醫只會為達官貴人治療疾病,老百姓根本沒有資格,民間到處都是僧道等神棍招搖撞騙,中醫又太過深奧,本身地位又不高,到了近代,險些因為西醫而失傳。
張灝並不指望女孩們能自己專研成一代宗師,但加大投入,系統的發展醫術已經非常必要,就算為了自己親人們,也要想方設法的動動腦筋。
老祖宗看得有趣,笑眯眯的摟著張灝,笑道:“今日好像是沐丫頭的生日,我有個好主意。”
幾個頑皮小傢伙在人群中跑來跑去,身上掛滿家中長輩親手縫製的小飾物,憨態可掬的小老虎,五毒靈符,五彩絲線粽子,香囊,一身都是漂亮的小零碎。
端午節又稱為女兒節,今日出嫁的閨女都會回孃家,幾個孩子除了大*奶朱元香親生的雙胞胎之外,還有大小姐張婉兒的女兒。
張婉兒被孩子們的一舉一動逗得捂嘴嬌笑,聞言笑道:“奶奶有何好主意,說來聽聽?”
“今日咱們也學學百姓家,大家一起湊湊份子,置辦幾桌酒席,在請最好的戲班子唱戲如何?”
這建議倒是新奇,張婉兒和朱元香立時跟著附和,哄得老祖宗笑得合不攏嘴,笑道:“那奶奶就帶個頭,出五兩銀子。”
陪在身邊的太太王氏,輕笑道:“那媳婦就出三兩銀子好了。”
朱元香眼珠一轉,叫道:“那我和大姐還有嬸子們,全都一人二兩銀子,姑娘們月錢不多,人人出個一兩好了。”
“那可不成,別人就還罷了,你這家中的大富豪,豈能只拿出區區二兩,不像話,沒的叫大家笑話你小氣。”老祖宗指著故意作怪的孫媳婦氣道。
“我又算什麼富豪,老祖宗卻是看走了眼。”朱元香起身單手叉腰,指著一臉無辜的張灝,笑吟吟的數落道:“放著這位最有錢的孫子不找,卻來惦記我們這等窮人,老祖宗您好偏心。”
“瞧瞧你這丫頭,灝兒成天花錢大手大腳,他能有什麼積蓄,胡說八道。”老祖宗故意為難對方,像個孩子似地鬥嘴。
滿屋子女眷都笑,任由老祖宗和大*奶你一言我一語的,不時在一邊跟著湊趣,最後丫鬟們一統計,這麼多人湊份子,足足有一百多兩銀子。
老祖宗感嘆道:“這要是放在小家小戶身上,一百多兩銀子,足夠一家人吃穿用度好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