諷刺那戚繼光,只是平時說順嘴了,一時口無遮攔便說了出來。
戚繼光面色一滯,但旋即恢復正常,顯出良好的涵養,他語調平靜道:“據說只要是徐先生挑不出毛病來的,那就一定沒有毛病,所以還請您不吝賜教。”
徐渭微微點頭,瞥他一眼道:“好吧。”
戚繼光很高興,剛要從懷裡掏出文稿開講,卻聽徐渭先道:“我先問一句,你準備用哪的兵來實施你的宏圖大略?”
戚繼光頓一頓道:“總督府給末將什麼兵,末將便用什麼兵。”
“那你就不要講了。”徐渭翻翻白眼道:“你就算計劃的再完美無缺,靠那幫兵油子也是不可能實現的。”
戚繼光呆一下道:“此言何出?”徐渭卻用鼻孔對著他。
沈默便將徐渭說的‘兵源不佳’那條,溫和的講給戚繼光聽。
感激的朝沈默笑笑,戚繼光對徐渭道:“先生沒帶過兵可能不知道,這兵原先什麼樣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練怎麼帶,只要為將者嚴格訓練,賞罰分明、愛兵如子,持之以恆,再差的軍隊也會脫胎換骨,變成能打硬仗的勁旅的。”為免講空話之嫌,戚繼光又舉了自己在北地的例子道:“末將初到薊門時,面對的也是一群兵油子,最後還是將他們帶出來,變成與蒙古人對沖毫無懼色的勇士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徐渭笑一聲道:“看看戚將軍如何將我浙江官兵,改造成與倭寇對沖毫無懼色的勇士!”
第一五五章 相見時難別亦難
在沈默和唐順之是能說會道之人,在他倆一番調才沒有直接不歡而散。
但那戚繼光到最後也絕口不提他的平倭之策,顯然是被傷到自尊了。
唐順之見談不出什麼鳥東西來,笑罵一聲起身道:“不在這幹磨牙了,尋一處館子吃飯去。”
徐渭一指院子裡的靈堂道:“我在治喪,不去。”
唐順之已經問過這是在拜祭誰了,點頭道:“那你節哀,”又問沈默道:“那咱們去吧?”
沈默也搖頭道:“我爹在家病著呢,哪好在外面喝酒?”
唐順之關切問沈默病,沈默輕聲道:“偶感風寒,不要緊的。”
唐順之又道:“令尊是公身,我也不方便探望,你幫我轉達一下吧。”
沈默道聲謝,與徐渭將二人一道送去門口,臨走時唐順之突然對沈默笑道:“這次你和那義士立了大功,府裡縣裡都會有所表示的……但都得先等著上面的下來以後。”說著眨眨眼道:“據可靠訊息,天使已經在路上了,你月底月初的就不要出門了,好生收拾一下屋子,等著接旨吧。”
有那戚繼光在邊上,沈默也不好開玩笑,只是一臉為難道:“府學初一開館,我總得去報道吧。”
“那個不影響。”唐順之和戚繼光上了馬。丟下一句:“別處紹興城就行。”說完便告辭而去。
戚將軍也很有禮貌地朝沈默拱拱手。跟著唐順之走了。
“還挺記仇呢。”見他再也沒看自己一眼。徐渭笑罵一聲道。
沈默搖搖頭。輕聲道:“文長兄。別老讓人下不來臺。”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徐渭摸摸鬍子拉地嘴巴道:“管不住這張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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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從徐渭家搬回去,沈賀的病就好了大半,但老傢伙仍然賴在家裡不去衙門,顯然是前一段時間當差給累壞了。
門外經久不息的人群,終於散去了,但沈默知道他們只是由地上轉為地下,只要自己一出現在門口,必然又會從四面八方冒出來。所以他老老實實在家看書,直到二十八這天,他突然坐不住了。
先是在院子裡轉了好幾圈,踢了那棵大樹兩腳,然後又轉進屋裡,盯著黃曆看了好一會,最後才彷彿下定決心道:“老子兩世為人,不能輸給徐渭那個情種!”
說完便去換衣服,不過他沒有穿自己最喜歡的月白長袍,而是換上了一件新作地淡藍色衣衫。
見他似乎要出去,沈安湊過來道:“少爺您要去哪?小的給您備車去。”
“哪涼快哪待著去。”沈默沒好氣道:“我自己出去轉轉。”他心中有鬼,自然不願帶著這個大嘴巴出去。
沈怏怏道:“少爺,您是不是嫌棄小的了,我是您的跟班哎……”
“等你有個跟班的樣子再說吧。”沈默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現在老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