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一聲,石破天驚道。
“你休要含血噴人!”張四維把手中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按道:“本官行得正,坐得端,你少拿那些道聽途說來潑汙我!”
“我是就事論事,你卻做賊心虛了”魏學增嗤笑一聲,大聲道:“別以為我們不知道,這些事情都是你在後面挑事兒,讓皇上獨裁,其實是想讓你自己獨裁!”
“魏閣老,你不是言官,說話是要講證據的!”張四維霍得站起身,戟指著魏學增道:“你今天公然汙衊於我,我與你勢不兩立!”“與你這種小人同列,是君子的羞恥!”魏學增一臉不屑,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個手本,往桌上一摔道:“你想要證據,我給你!”那些給事中們都看傻了,本來是他們跟張四維理論,現在卻變成了大學士之間的戰鬥,而且看這架勢,肯定是要你死我活,魚死網破了。
自然,他們對魏學增的證據好奇壞了。
那手本一出來,張四維臉sè就變了,不假思索地,他就伸手去抓,卻不如年輕人眼疾手快,被一個給事中搶了先,開啟大聲念道:“今日司禮監張宏到臣處詢問內閣聯名具折一事,臣對曰“不知”實則謬矣。臣事先與聞此事,恐壞陛下大事,故而虛與委蛇,暫且署名。兵法雲,虛虛實實,臣此舉不過掩人耳目,實則為出其不備矣。至於臣之本意,惟望陛下親斷親裁,勿因小臣妨大�
……”!。
第九零一章 來自鬼魂的報復(中)
會揖室內的氣氛詭異極了,言官們鄙夷的望著張四維,張四維則閉上了眼睛,準備唾面自乾。他一看到那份奏章,就知道完蛋了,無論如何也想不透,自己的密奏,怎麼會落到魏學增手裡。
然而會揖室內卻沒有人拍案而起,更沒有人拿口水啐他。原因很簡單,不是因為大家要照顧首輔的面子,而是張四維做的這件事,是沒法被公開指責的,因為從道理上講,為臣子者,跟皇帝站在一邊是天經地義的。
但這不代表張四維就好受了,因為他面對的是以罵人為職業的言官,而且是一群言官,所謂術業有專攻,這世上就沒有他們罵不了的人!
只見言官們一臉鄙夷,你一言我一語道:“原來內閣諸公都是小
臣,就首輔是大臣!”
“元輔怎麼能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呢?”“您是首輔啊,不是皇帝的奴婢……”這些冷冷的諷刺,傳入張四維的耳中,就像用刀割他的心一樣,還不如痛罵他一頓來的舒服呢,至少那樣,他能怒火中燒,抵消一部分羞恥感。而現在,他只覺著羞恥,卻提不起怒氣,最終在所有人鄙夷的目光下,渾身冰涼,四肢發軟,眼前一黑,便暈厥了過去。
暈過去,就不用再遭受這般羞辱了吧?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口……一……一雖然張四維被橫著抬回家了,但言官們沒有放過他的意思,當天回去後,孟翔、蔡衍等幾名給事中,便分別上書彈劾張四維,有的痛斥他是兩面三刀的老滑頭,有的指責他拿皇上當幌子,是為了達成自己獨裁的目的,有的甚至拿自己要挾皇帝說:“我們這些大臣學得都是君子之道,張四維身為首輔卻是小人的信徒。既然皇上你寧可信任他而不相信我們的話,那就請把我們全部免官吧!”
遭到彈劾,張四維必須要上書自辯並提出辭職,說是這麼說,但萬曆怎麼可能答應?因為經過數次風bō之後,皇帝已經看明白了,那些言官存在的意義就是罵人,罵了一個接一個,永遠不會停止。現在好容易找到張四維這塊擋箭牌,自己才過上幾天安生日子要是放他走,遭罪的就該是自己了。
所以皇帝做足了姿態,一面下旨慰留張四維,一面命內閣處分幾個帶頭彈劾的。還命太監前去張府探視,還帶去了賞賜紆絲十表裡,新鈔一萬貫,貢米二十斤,各樣點心二十盒。雖然拿寶鈔賞人跟耍人沒什麼區別,但禮輕情意重嘛……
但張四維的處境沒有因為皇帝的堅決挽留而好轉,大臣們雖然不再上書彈劾他,也不可能打上門去,但他寧肯他們打上門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家臥病整整六天,竟然沒有一個來探望的。
字場最講究體面,對於日常生活來說就是人情往來。像他這樣臥病在家,無論是真病還是假病,原本同僚和下級都是要前來探視的,但張四維左等右等等不到一個人來看望自己,就連晉黨的人也沒來。這已經不是顏面掃地的問題了而是向天下人宣告,自己這個首輔,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