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莝è。
這種說法,經過那些徐階去後,已成明日黃hua的徐黨爪牙大肆傳播,雖然沒人敢公開議論,但sī下里都已是無人不曉了,令沈默的處境,不像人們想象的那麼美妙。如此做法在官場上叫做‘反制’,知道你要動我,我便搶在你下手之前,先抓住你的問題大做文章,務求痛快淋漓大白天下。這時候如果你再利用手中大權處置我的話,勢必引起公憤。當事者投鼠忌器往往作罷。一般情況下,這種‘反制’的鬥爭策略,大都會收到功效。
這一招似乎奏效了,至少沈默回到內閣的三個月來,並沒有什麼排除異己、安cha親信的舉動,只是埋頭於堆積如山的公務之中,沒有任何勝利者的自覺。
‘相信這封信一傳出去,那些徐黨分子更該洋洋得意,認為抓住自己的七寸了吧?’沈默心中冷笑道,他是掐著時間寫這封信的,大抵徐階回到松江之日便會送到。如果不出意料的話,徐階肯定會把這封信的內容,‘不慎’洩1ù出來,讓那些準備落井下石的人看看……沈閣老還是認他這個老師的。
但是經過這麼多殘酷的鬥爭,沈默已經沒有一絲幼稚了,他不會天真的以為,只要自己這封信大白於天下,那些謠言便會煙消雲散。事實上,那些只知道阿諛奉承、排除異己的官場寄生蟲,是不會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的,他們一旦確定這真是自己的弱點,便一定會窮追猛打,不把自己徹底抹黑搞臭,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大明朝如果要改革,就必須把這些腐臭的蛆蟲消滅乾淨。在沈默心裡,早已經判了他們的死刑。然而他畢竟也曾是徐黨一份子,徐階還在臨走時,將那些人鄭重託付自己,再加上他們的‘反制’確實有效……這都讓沈默不得不估計影響,不能親自動手。
而且,就算自己想動手,也不是那麼容易,因為徐階已經為他的黨羽,找好了一位保護神——那就是新近入閣的左都御史趙貞吉。
~~~~~~~~~~~~~~~~~~~~~~~~~~~~~~~~~~~~
在經過一系列利益jiao換之後,徐階離京的次月,朝廷進行了廷推。結果左都御史趙貞吉和禮部尚書高儀,兩位名聲赫赫的老臣雙雙入閣,使內閣大學士的人數增加到六人。而且這兩人入閣,並未卸去原先的職務,還是分別掌著都察院和禮部。後者倒也罷了,不是大比之年,禮部實在沒啥搞頭,但前者就不一樣了,作為徐階的‘託孤’老臣,實在是能量驚人。
趙貞吉是徐階名副其實的王牌。他是正德四年生人,只比徐階xiao四歲,嘉靖十四便中進士、點翰林,當時張居正還不到十歲,沈默他娘還是個姑娘……更重要的是,宦海沉浮三十多年,他趙老夫子早就鑄就了剛直不阿、清正廉潔的赫赫聲威!
趙貞吉確實是一條漢子。嘉靖二十九年,俺答襲北京那時候,嚴嵩、丁汝夔按兵不動,敵勢鋪天蓋地。嘉靖問計於廷臣,久久無人一語。趙貞吉卻力排眾議,堅決反對議和,並請命上前線勞軍。嘉靖一見,心情大振,立刻升了他的官,讓他奉旨前去‘宣諭諸軍’。
下朝後,趙貞吉按例去嚴嵩府上拜謁,討要票擬,嚴嵩避而不見。趙貞吉無法,正好在mén口逮住了嚴嵩的乾兒子趙文華,將其劈頭蓋臉一通臭罵,趙文華稍稍還嘴,便被趙貞吉一個黑虎掏心擊倒在地,揚長而去。
嚴嵩當然為之惱怒,在票擬時故意不寫授予督戰權,讓趙貞吉到前線一個兵也調不動。當時京城附近敵騎充斥,趙貞吉居然敢一個xiao卒也不帶,單騎出城,馳入軍營。持節宣慰諸路勤王軍,諸軍無不感動泣下,願意殺敵報國。韃虜聽說之後,有所收斂,稍微後撤,趙貞吉大名一時傳遍天下。
不過那個年代,可不是有本事、能立功就可以站住腳的時候,否則胡宗憲也不至於擔著罵名給嚴家父子行賄……俺答退後,嚴嵩立馬構陷趙貞吉。結果,當時還是xiao趙的趙老夫子,被狠狠的打了一頓廷杖,貶到廣西去當了典史……沈賀沈秀才曾經擔任過這個職務。
可是,這位老兄沒有因此而消沉,依然幹勁十足。經過十餘年,又慢慢提拔上來,升到了禮部尚書,距離入閣僅有一步之遙。不過,磨難似乎並沒有使他磨掉稜角,以至在入閣前夕,又公開頂撞嚴嵩,受到撤職處分,再次被罷官……唯一可慶幸的是,這次沒有捱打。
隆慶新朝,十年兩逐、青衫去國的趙貞吉,終於再次白頭回朝。他的xìng格沒有隨著年齡而圓滑,甚至因為過於坎坷的經歷,而變得有些偏jī起來。除徐階之外,他絕不肯對任何人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