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人越來越接近,面目越來越清晰,就連表情都越來越悲切,這個時候,如果我們可以,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留下來只是徒增煩惱而已。
“凝兒!”略帶顫抖的男聲,不用說,肯定是出自重傷的爸爸之口。
“小風。”聲音沉穩而有力,卻透著絲絲無奈和妥協。
“……”相較於那邊,我們這邊則很單調,除了沉默便是靜默。
“要走了,是嗎?”媽媽眼中的不捨在放大,狠狠的敲擊著我僅存的理智。
“啪嗒!”一聲輕響,一滴血滴落在我腳邊,我疑惑的看著血滴的正上方,那是藍麟風的手,他的手緊緊握成拳,鮮血就從他指縫中滑落,捏的發白的指節,發出“咯咯”的聲響,很顯然,他是在極力忍耐。
“是!”我抬起頭,露出一絲釋然的笑:“謝謝您,給了我一個夢。”
“這裡不好嗎?凝兒。”爸爸試著站起來,卻最終“咕咚”一聲倒回輪椅,不住的喘著粗氣:“呼~呼~呼哧~為什麼不……不肯留下來?”
拼命忍住上去攙扶的衝動,我淡淡一笑:“這裡很好,只是太好了,好的讓人感到害怕,如果夢終究會醒來,那麼噩夢要比美夢仁慈的多,因為噩夢會因為太過恐怖,而被丟在記憶的角落,可能永遠都不會被撿起來,而美夢則會在人刻意的留戀下,不斷在腦海重現,最終都會在夢醒時,徹底絕望!”
“……”看著萎頓下去的雙親,我只能說:“對不起!或許……我只適合做噩夢。”
“小風,也是這麼想的?”藍父心痛的看著自己的兒子,這些年的虧欠,他要如何彌補,最可怕的是,現實中的他,依然恨著這個可憐的孩子。
藍麟風鬆開緊握的手,長出一口氣:“是!”艱難的一個字,幾乎用盡了他所有力氣,隔了很久他才有力氣,緩緩道出他留下來的目的:“想要彌補的話,請您告訴我們,這個鬼堡的主人是誰,它在哪兒?”
一句話,噎回了所有的挽留,藍父深深的看了藍麟風半晌,才搖了搖頭:“我不會騙你,所以我不會告訴你,它其實很善良,只是被矇蔽了,不過……你們執意要出去的話,它會變的很暴躁,一切……多加小心!”
藍麟風似乎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答案,也不勉強:“那出口在哪兒,這總能說吧。”
藍父笑了,笑的很輕,卻很溫暖:“出口,就在我們身上。”
“要從這個幻境出去,其實除了那道光幕以外,還有一個必備條件。”爸爸靠在輪椅上,半閉著眼,輕聲道。
光幕一旁的人類魂魄,意識終於慢慢回籠,黑貓踱著優雅的步子,晃過去,親暱的用頭蹭著它髒汙的褲腿,而光幕的另一端似乎出了狀況,整個光幕顫抖了幾下,便有人影從裡面飛了出來。
隨著“哎呦!”聲依次響起,先前進到裡面的人,一個不落的都被扔了出來,非常不雅的跌作一團,半天也爬不起來。
“怎麼回事?怎麼又回來了?”楊啟浩被摔的七葷八素的,視線聚焦後,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驚道。
“羅巖,裡面什麼情況?”藍麟風皺起眉,看著穩穩站在光幕前端的羅巖問道。
羅巖撓了撓頭道:“我不清楚,裡面似乎空間不大,像是一間三十平米的小房子,除了光幕這邊,根本就沒有出口,我剛才試著尋找是不是有機關時,突然房子就像活了般,把我們都給扔了出來。”羅巖也皺起了眉頭:“風哥,我覺得這門似乎沒有被開啟,好像是我們只找到了門,而沒有鑰匙一樣。”
藍麟風點點頭:“我知道。”
“表哥,我們爸媽呢?剛剛還看到他們來著。”蕭瀟被扔出來後,爬起來第一時間就掃視了周圍一圈,並沒有發現進去時,趕來的雙親,不禁問道。
“他們不會再出現了。”我笑了笑:“那些幻影已經消失了。”
“那我們,怎麼才能從這鬼地方出去?”林琳雲撕扯著自己的頭髮,情緒極為不穩定。
“要出去,很簡單。”藍父慈愛的看著藍麟風:“殺了我,你,親自殺了我!”
“……”藍麟風瞳孔緊縮,臉上一片蒼白。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那對父子,猜不出事情的走向。
“殺了你?你就是鑰匙?”藍麟風嘴唇乾澀,嗓子都快發不出聲了。
藍父再次笑了:“不,我不是鑰匙,而是鎖,鑰匙是你,只要你殺了我,就是鑰匙開啟了鎖。”
“……”席熒小心翼翼的靠過來,拉扯著我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