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女斜眼瞧著她,微微笑道:“你不是厭惡他麼,又怎的賴在他懷裡不肯起來?”
朱七七臉更紅了,她平日雖然能言善辯,但此刻卻無言可答。
只因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是為了什麼?——這本是她平生第一次領略到情慾的滋味,她委實不知道情慾的魔力,竟有這般可怕。
白衣少女眼波轉向緋衣少年,嬌笑道:“你的錯魂手段,又用到她身上了麼?你……”
突然瞧見緋衣少年目中火一般的光芒,身子一顫,戛然住口。
緋衣少年卻已一步步向她走了過來,目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我怎樣?”
白衣少女面靨也紅了,突然輕呼一聲,要待轉身飛奔,但身子卻已被緋衣少年一把抱住。
她身子竟已軟了,連掙扎都無法掙扎。
緋衣少年緩緩道:“這是你自己找來的,莫要怪我。”
他目光越來越亮,臉也越來越紅,突然伸出手來,撕開了她的衣襟……朱七七嬌啼一聲,轉過身子,不敢再看。
只覺耳邊風聲一飄,一件純白色的長袍,已自她背後拋了過來,落在她面前的地上,只聽那白衣少女的喘息聲,越來越是劇烈。
朱七七身子也隨著這喘息顫抖起來,要想奪門而出,卻連腳都抬不起來。只聽那緋衣少年在身後道:“我放過了你,你還不快走。”
朱七七咬一咬櫻唇,轉身踉蹌奔出。
突然那緋衣少年又自喝道:“拾起那件衣服,披在身上等出門之後,逢左即轉,莫要停留,莫要回頭,到時自有人來接你……莫等我改變了主意。”
朱七七嘴唇都已咬出血來,心裡也不知是何滋味,重又拾起了那件白袍,再也不敢去瞧緋衣少年與白衣少女一眼。
她踉蹌奔出門,顫抖著穿起白袍。她轉了兩個彎,心房猶在不住跳動。
這時她才發覺自己原想瞧瞧地道中的光景,但無論如何,她也不敢轉回頭去瞧了,她只覺那緋衣少年是個惡魔,比惡魔還要可怕,比惡魔還要可恨。她一生中從未如此怕過,也從未如此恨過。
兩旁石壁深處,似乎隱隱有鐵鏈曳地之聲傳來。
但朱七七也不敢停留檢視,她逢左即轉,又轉了兩個彎,心中方驚異於這地下密室規模之大。抬頭望處,已瞧見兩個勁裝大漢,在前面擋住了她的道路,朱七七一顆心又提起來,但這時她既已無法後退也只有硬著頭皮前進——前面的人雖可怕,但總比那緋衣少年好得多。
哪知那兩條大漢見了她,面上竟毫無異色,一人似乎在說:“這位姑娘倒面生得很。”
另一人便道:“想必是夫人新收容的。”
朱七七聽了,一顆心立時放下,她這才知道那緋衣少年要她穿起白袍的用意,當下壯著膽子,大步走了過去。
那兩條大漢果然非但不加阻攔,反而躬身賠笑道:“姑娘有事要出去麼?”
朱七七哪敢多說話,鼻孔裡“哼”了一聲,便匆匆走過去,只聽兩個大漢猶在後面竊竊低語:“這位姑娘好大的架子。”
兩旁石壁似有門戶,但俱都是緊緊關閉著的,展英松、方千里,那些失蹤了的人,此刻可能就在這些緊閉著的門戶裡,而那小樓上的絕代麗人,想必就是這一切陰謀的主謀人,她縱非雲夢仙子,也必定與雲夢仙子有著極深的關係——這些都是沈浪一心想查探出的秘密,如今朱七七已全都知道了。
朱七七想到這裡,想到她終於已為自己所愛的人盡了力,只覺自己所受的苦難折磨,都已不算什麼了。
她腳步頓時輕快起來,暗暗忖道:“原來能為自己所愛的人吃苦,竟也是一種快樂。只是世上又有幾人能享受到這種快樂……我豈非比別人都幸福得多……”
心念轉動間,地道已走至盡頭,卻瞧不見出口的門戶。
就在這時,陰暗中一條人影竄出,朱七七目光動處又不禁駭了一跳,只見此人身高竟在八尺開外。朱七七身材並非十分矮小,但站在此人面前,卻只及他胸口;朱七七身子也不算瘦弱,但腰肢卻還不及他一條手臂粗。
但此人身子雖巨大行動卻輕靈得很,朱七七全未聽到半點聲息,這鐵塔般的巨人已出現在她面前,宛如神話中魔神一般——精赤著的上身,塗著一層黃金色的油彩,笆斗大的頭顱,剃得精光;只是如此巨大獰惡的巨人,目光卻宛如慈母一般,柔和地望著朱七七。
朱七七定下心神,壯起膽子,道:“你……你可是公子派來接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