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登龍的咳嗽卻突然停了。
他想笑,但是慾望已使他臉上的肌肉僵硬。
染香道:“你回去吧。”
李登龍突然大聲道:“我沒有著涼,沒有,決沒有。我衣服穿得很多,至少比你穿的多得多……多得多。”
染香道:“你醉了。”
李登龍:“我沒有醉,從來沒有醉過。但為什麼每個人都以為我醉了?我老婆以為我醉了,楚鳴琴以為我醉了,現在,你也以為我醉了。”
染香眼睛眨了眨,道:“你老婆……楚鳴琴……”
李登龍道:“不錯,我老婆,她是個婊子,不折不扣的婊子。她以為我醉了,以為我不知道,就去陪那臭男人睡覺。”
他不想笑,但偏偏大笑了起來,發狂地笑道:“睡覺,你可知道睡覺是什麼意思?”
染香道:“我知道。”
她沒有臉紅,也沒有發怒,她只是簡簡單單地回答了他的話,就像他問的本是句最普通的話。
李登龍在地上啐丁一口道:“他媽的,那婊子陪人睡覺,但我,我卻在雨裡像只狗似的逛宋逛去,卻連只母狗都找不到。”
他又瞧著她,喉結上下移動,突然撲過來,撲倒在積著雨水的地上,抱住了染香的兩條腿。
那是雙修長而結實的腿,雖然已被雨水溼透,但仍是溫暖的。李登龍的喉嚨像是已被塞住了,訥訥道:“求求你……求求你……”
染香俯首望著他,沒有絲毫表情,只是緩緩道:“你想做什麼?你想要我陪你睡覺?”
李登龍道:“求求你……”
染香道:“你以為我和你老婆一樣,也是個婊子?”
李登龍大聲道:“不,不,你比那婊子強得多,你的腿……你的腿……生命……生命……你的腿就是生命。”
染香挾緊了腿,但沒有走。
她仍然很平靜,道:“我若不肯呢?”
李登龍道:“你肯的,我知道你肯的。你……你明明在引誘我。你的男人只怕也在陪別人睡覺,所以你出來找別人。”
染香的眼睛突然射出了光,道:“好,我答應你。”
李登龍的身子突然顫抖了,道:“那麼……現在……你……”
染香道:“但是你先站起來。”
李登龍道:“為什麼要站起來?站著不好。”
染香咬了咬牙,道:“不能在這裡,要一個秘密的地方,非常秘密,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能看見的地方。”
李登龍喃喃道:“秘密的地方……”
突然跳起來,大笑道:“我有個秘密的地方,決沒有人知道,在那裡無論做什麼都沒有人知道。”
染香喃喃道:“無論做什麼……”
她身子已被李登龍拉著向前奔,她也不知道奔跑過的是何路途,也不知究竟奔跑了多久。
最後,她似乎瞧見個小小的祠堂,祠堂後似乎有個巖洞,但是李登龍已等不及進巖洞,就把她推倒在地上。
雨,暴雨,雨中的胴體白得像是雪。
雨聲和著李登龍的喘息,像是野獸。
染香的手摸著塊石頭。她閉起眼睛,舉起了石頭。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往李登龍頭上擊下。
李登龍突然不會動了,永遠不會動了。
染香的手仍如雨點般向下擊,向下打。
這男子,這豬。
鮮血,濺在她身上,又被雨沖洗乾淨。
她臉上仍沒有絲毫表情。她的身子,她的手,都像是已不屬於自己,她只是不停地打,打,打……
她口中不停地喃喃道:“無論做什麼,都沒有人知道,是麼,我殺了你也沒有人知道,是麼……男人……豬……該死的豬……”
突然一人道:“不錯,男人都是豬,你殺得好。”
這語聲是那麼嬌脆,卻又是那麼冷漠。
染香猝然住手,回頭。
只見一條窈窕的白衣人影,靜靜地站在巖洞口,雨像珠簾似的掛在她身前,她就像珠簾中的仙子神像。
染香手裡的石頭落下,失聲道:“朱七七。”
朱七七木然道:“你認得我……你殺得好。”
染香顫抖著站起來想掩起衣襟,但衣裳已全都破碎了。她不怕以赤裸的身子去面對任何男人。
但不知怎的,在女人面前,她卻覺得十分羞愧。
朱七七冷冷道:“你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