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絲毫聲音。
於是,沈浪便瞧見了熊貓兒與朱七七。
滿面怒容的熊貓兒,滿面痛淚的朱七七。
自然,還有王憐花。
他正以絲巾擦著臉。他臉上那種尷尬狼狽的神情,若肯讓恨他的人瞧瞧,那些人當褲子來瞧都是願意的。
朱七七身子搖搖晃晃,一步步向沈浪走了過來。她嘴裡雖不能說話,但那悲憤、怨恨的目光,卻勝過千言萬語。
熊貓兒身子也搖搖晃晃,也一步步向沈浪走了過來。他露著牙齒,似乎恨不得將沈浪一口吃下去。
王夫人手掌輕輕一抬,笑道:“兩位請坐。”
朱七七與熊貓兒只覺腰邊似是麻了麻,竟身不由主地坐了下去,竟再也不能站起,但眼睛還是瞪著沈浪的。
沈浪笑道:“憐花兄也請過來坐下如何?”
王夫人笑道:“嗯……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你還叫他憐花兄?”
沈浪道:“我該叫他什麼?”
王夫人眼波一轉,嬌笑道:“花兒,過來拜見叔叔。”
沈浪喃喃笑道:“叔叔……暫時做叔叔也可以……”
只見王憐花一步一捱地走了過來,他臉上是什麼模樣,那是不用說出來別人也可以想像得到的。
沈浪笑道:“暫時還不必磕頭,躬身一禮也就可以了。”
王憐花站在那裡,就像恨不得鑽進桌子下面去。熊貓兒若不是滿心怒火,早已忍不住要放聲大笑出來。
王夫人卻板起臉,道:“沈叔叔的話,你聽見沒有?”
王憐花道:“我……我……”
終於躬身行了一禮。那樣子哪裡像是在行禮,倒像是被人攔腰在肚子亡狠狠打了一拳似的。
沈浪瞧著他,微微笑道:“賢侄此刻心裡必定後悔得很,後悔為何不早些殺了我,是麼?”
王憐花漲紅了臉,道:“我……我……”
王夫人嬌笑道:“他還是個孩子,你何苦跟他一般見識,饒了他吧……”
沈浪哈哈大笑道:“前一日我還請求他饒我,今日卻已有人求我饒他。我若不娶你這樣的太太,怎能如此?”
王憐花突也笑了起來,微微笑道:“沈叔叔,你這樣可是故意在令小侄生氣,以便在暗中破壞這婚事……”
他一笑又道:“沈叔叔,你錯了,小侄是不會生氣的。小侄今日喚你沈叔叔,固是心甘情願,他日喚你爹爹,也是歡歡喜喜……家母能嫁給沈叔叔這樣的人才,小侄正歡喜都來不及,是萬萬不會生氣的。”
王夫人咯咯笑道:“好孩子,這才是好孩子。”
沈浪亦自大笑道:“果然是好孩子。有這樣的母親,再加上這樣的孩子,若不將江湖搞得人仰馬翻那才是怪事。”
他面上笑得雖和王夫人一樣開心,暗中卻不禁嘆息:“王憐花,好個王憐花呀,你果然真的有兩下子……”
現在,房子裡又只剩下沉浪、王夫人與王憐花——王夫人只悄悄使了個眼色,就有人將朱七七與熊貓兒架走。
他兩人雖然不能說話,但那無聲的憤怒,卻比世上任何人的怒吼都可怕;那無聲的悲哀,也比世上任何人的哭泣都令人心碎。何況,還有那無聲的怨恨,那怨毒的目光——若被這目光瞧上一眼,包管永生都難忘記。
但沈浪,卻只是靜靜地瞧著他們被人架走,竟絲毫無動於衷,他嘴角縱無笑容,卻也無怒容。
王夫人嫣然笑道:“你不生氣、不難受?”
沈浪道:“我生什麼氣,又為什麼難受?”
王夫人道:“他們……”
沈浪一笑道:“我知道你會好好待他們的,為何要生氣?他們既沒有死,也不是就要死了,我為何要難受?”
王夫人輕輕嘆了口氣,道:“我本來生怕你會生氣的……”
沈浪道:“哦?”
王夫人媚笑道:“誰知道你頭腦竟如此冷靜,想得竟如此清楚,能和你這樣的人做……做事,可真叫人舒服。”
沈浪微微笑道:“在別人面前,你千萬莫要如此稱讚於我。”
王夫人銀鈴般嬌笑著,為沈浪斟了杯酒,又道:“現在,他們都走了。”
沈浪道:“嗯。”
王夫人道:“就連染香她們也走了。”
沈浪道:“嗯。”
王夫人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將人都差走?”
沈浪笑道:“想來自是因為要和我商量件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