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新蓋的……
奇怪,難道雷貝烈仍然固定會來這裡?
不知道他為她栽種的鬱金香還在不在?她很好奇。
但她畢竟不再是活動自如的平常人了,得推著輪椅行走,如果想看鬱金香花海,得經過一段蜿蜒的山路,但她決意前往,於是費力地推著輪椅前進,沒多久已覺得氣喘吁吁。
一路上,她發現這裡完全沒有荒廢的景象,但是也不像有對外開放的樣子,何況之前她注意過媒體和網路,並沒有發現有“聖美愛”這個觀光景點。
但如果不開放,雷貝烈留著“聖美愛”幹麼呢?沒有任何經濟效益,並不是他們這種精明幹練的商人會做的打算。
她推著輪椅努力前行,幸好坡度沒有很陡,她真的很想看看鬱金香花田,她一定要確定鬱金香還在不在?
要爬上山坡用兩條腿走是很方便,但對坐輪椅的她而言卻得歷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終於來到山坡上,她忍不住眼淚潸潸而下。
景色依然,鬱金香依然綻放,一如去年。
暈黃明亮的燈光下,那片花海美得不可思議,美麗的鬱金香恍若正對著她燦爛地微笑。
雷貝烈沒有廢棄這大片花田,這麼美麗的花海,看得出主人的細心照料,就算不是他本人親手照料,一定也是請花農仔細栽培的。
原來雷貝烈一直沒有忘記過她,“聖美愛”永遠是他們相互歸屬的地方。
好美!今夜的月亮像銀盤高掛夜空。
時光恍若回到過去他向自己求婚的那一刻,多麼的美麗……
幸好她還活著,才能在這裡看到他的心、他的愛。
只可惜,他以為她不在了,因為她的欺騙,他一直以為她不會再回來。
但是,無所謂了……
烈……今夜,在“聖美愛”,我彷佛又回到了你的懷抱。
儘管我和你相隔那麼遙遠,心卻如此的貼近,原來,只要有愛,就能讓一切沒有距離……
馨香只顧著沉浸在美景的感動中,沒有注意到此刻花園裡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
他正是“聖美愛”的主人。
雷貝烈千里迢迢從荷蘭來臺,又趕到“聖美愛”。今夜,他一個人對著鬱金香花海,心如刀割地替死去的愛人過生日。
來到這裡,他並不像她一般感到驚喜,相反的,他感到格外孤獨與失落。
花海再美麗,他卻滿心惆悵。
他坐在一旁角落的石椅上,兩人隔著一段距離,同樣面對鬱金香花田,並沒有看到彼此。
雷貝烈拿著酒,對著鬱金香花海乾杯。
他喃喃自語著——
“馨湘,我很傻,是不是?我低估了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一直忘不了你,忘不了我們曾經甜蜜地相愛及溫存,也忘不了你用最殘忍的方式離開我。那種心碎卻還得獨自活下去的感覺,好痛,你知道嗎……然而在此刻,對著這片花海,我卻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我們雖然距離遙遠,一個在天堂,一個在人間,但心卻還是如此相貼近……原來,愛可以帶著我超越生與死的距離,讓我彷彿還可以感受到你的氣息……”
他又喝了口酒,自我解嘲道:“為什麼碰到你後,我就變得不瀟灑了?為什麼都過了那麼久,我還是忘不了你,為什麼?大家都說我該娶妮可亞蘭,我應該忘記你,偏偏,我就是做不到!
“我讓這裡一直維持著原來的模樣,假裝你一直沒離開過,就在我的身邊……今夜,我要祝你——生日快樂!馨湘,我愛你。”他舉杯。“來,乾杯!我為你唱生日快樂歌……”
失去她之後,他傷心地離開臺灣,回到荷蘭,過去和馨湘恩恩愛愛的一切,都成了珍貴的回憶。因為人在荷蘭,他無法重遊過去兩人相伴留下的足跡,也無法代替她去看她的阿姨,只能固定匯錢給療養院,讓阿姨生活無虞……除此之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留下“聖美愛”,以表達對她無盡的思念。
靜謐的夜裡,雷貝烈低沉厚實的嗓音清晰地傳入她耳裡。
馨湘整個人一震,心悸動著。
是雷貝烈!
他人正在這裡!
她最愛的他竟然就近在身旁。
她要快點逃走,絕不能被他發現。
鬱馨湘心急地推著輪椅想轉身離開,但一個不小心,竟從輪椅上摔下來,砰地發出聲響。
雷貝烈聽到奇怪的聲音,出聲質問:“誰?是誰在那裡?”
一定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