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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脾氣秉性。”國說:“這句話並不適用於自己的同志和戰友。”喬說:“我是你的戰友?”國說:“那是。”喬說:“我聽的就是這句話。你走吧。”國說:“天明我還得走到代安附近,一兩天過溝,縣委會和敵工部要過溝到分割槽開會。握握手吧。”

國向喬伸出了手,喬也向國伸出了手。喬已經學會了握手。

國轉身不走大道,著一塊乾花柴地向遠處走去。哪知走了幾步喬又喊住他。喬跑了上來。

國聽見有人 花柴,停下來,扭頭又看見喬站在跟前。國說:“怎麼又跑過來,莫非還有事?”喬說:“還有件事,也不重要。”國說:“就說吧,別吞吐了。”喬說:“我想動員你一樣東西。”國看看自己身上說:

“你說吧。”喬說:“不是鋼筆就是皮帶,看你捨得捨不得吧。”國遲疑了一下,說:“那就送給你一條皮帶吧。”喬說:“皮帶也行。我還以為你準得送我鋼筆呢,誰承想你捨不得。”國說:“也不是捨不得,這杆鋼筆我正用。”國把別在口袋上的鋼筆摘下來放進檔案包。喬說:“逗逗你,看把你嚇的。”國說:“也不是嚇的,是怕丟在路上。現在分別吧。”喬說:“你還沒見過我係上皮帶什麼樣呢,就走?”國說:“我倒真想看看。”

喬把國送給她的半新皮帶系在黑棉襖上,立上畦背把胳膊一抿對國說:“看吧。”

國面前的喬是一個嶄新的喬,皮帶把喬系得很英氣。月光下國才像第一次看清了喬的身材、喬的眉眼,心想戰爭中人總是忽略人自己。好看。他想。

國再次和喬握了手,喬再次把手伸給國。國握著喬的手看喬,喬的鼻子尖上有汗,鼻孔一翕一翕。

喬繫上皮帶往百舍走,覺得離抗日更近了。她不知是因為貼身繫上了國的皮帶,還是她就要脫產,也許兩方面都有。她想,要是隻脫產沒有皮帶,一時間和老百姓也沒什麼區別,並不屬於國說的自己的同志、戰友;要是隻有條皮帶繫著不脫產,也有點張致,就像小臭子,非得披個紫花大襖讓孩子喊她女八路,可她本是個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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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2)

喬繫上皮帶脫產,還想去見見老有爹。現在她像抗日干部進村一樣,專繞著村外走,走到老有家門口輕輕敲門。老有給她開門,喬問老有:“臣大哥在家唄?”老有說:“在哩,在屋裡看《聊齋》哩。”

喬進了屋,看見燈下的老有爹和《聊齋》。這兩年老有爹光說眼不好也配不上鏡子,燈離他的書很近。

喬說:“臣大哥,這麼晚還看書,燈也不明。”

老有爹說:“沒事,抓本閒書看。進步的書籍都堅壁了,人不能一下閒起來,要閒出病來。”

喬說:“除非臣大哥。現在的形勢誰還有心思看閒書。”

老有爹說:“其實閒書並不閒。世間哪有閒著的知識。看來是消遣,總比光坐著發愁強。”

喬說:“臣大哥說得對。我就要走了,這兩年多虧了臣大哥,讓我懂了多少事。”

老有爹說:“也在自個人。上著夜校也有不走正道的,還少呀。”

喬說:“什麼時候也斷不了,任你青聯抗、婦救會也管不住。”

老有爹說:“喬,說說你吧,你哪天走?”

喬說:

“走不走,我還是圍著百舍轉,多會兒也離不開臣大哥幫助,形勢一轉,我看還得把夜校辦起來。下面還有小一閥的哪。”

老有爹說:“我想得遠。辦夜校總是個權宜之計,抗日終有一天會勝利,到那時候就不再是辦座夜校的問題。國計民生,國計民生,終究離不開教育。”

喬說:“還是臣大哥說得透徹。”

喬跟老有爹說話,老有隻在旁邊聽,不插嘴。老有沒上夜校,他自修的文化不必再上夜校。他能看懂《綱鑑易知錄》,有時喬認不下來的字也找老有。但老有大了不願再找喬。現在老有聽說喬要脫產,心裡也自有些捨不得,就想從家裡找一樣東西送給喬。老有在燈下左看右看,一眼看見了他爹放在條几上的自來水筆,心想,這倒是個稀罕,幹部們都四處動員這物件。老有看看筆又看看喬,心裡怦怦跳,知道這也是爹的心愛。老有心跳一陣,話還是脫口而出:“爹,喬姑要走了,不送給喬姑一樣東西喲?”老有爹說:“就看喬缺什麼了。”老有說:“準缺杆鋼筆。”喬不說話,心裡一陣酸楚。心想老有怎麼知道我的心思,剛才我還想動員老範的哪,可萬萬想不到動員臣大哥的。

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