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從來沒有人留意到整件事背後最痛苦的人——雷競。事故發生之後,他為了逃避現實而留學海外,幾年後,在很多朋友的幫助下,最終重找自我,重新面對這個現實的世界……
我帶著顫抖的心情找到《黃昏來臨》,不可抑制地聽了一遍又一遍。一個疑慮漸漸浮上心頭:這是一首真實的輓歌,雷競願意讓它公開嗎?它是否會曇花一現?雷競會因為商業的宣傳變得浮躁嗎?我不禁打了個寒顫:我發現我在質問自己、質問音樂人的人格、質問我所一直沉醉的原創音樂!
忽然,我產生了一種深深的恐懼。我不敢往下想,卻止不住:〈丁香花〉和唐磊的走紅,對一直沉默著的雷來說,有沒有那麼一點刺痛;誇張虛幻的情節,網友的無限離題發揮,會不會讓雷的內心更加厭世?
我恨我為了商業的原因接觸雷!我怕擾亂他尚未平復的情緒,揭開他心裡的傷痕,我真的不願看到金錢與音樂的角逐,慢慢玷汙寧靜歌者的內心!
我曾想過,是不是該把這段塵封的往事好好收藏,是不是該讓雷好好療傷?
如果我當初真的決定了不再找雷,也許我永遠都不會知道所有的真相!
因為聽過《黃昏來臨》的緣故,見面前我一直猜想著雷的模樣。他的聲音,他的手勢,他的感情……是頹廢、不羈?是羞澀還是灑脫?“雷競”,像一個桀驁不遜的人的名字,又或者,是那種特別有個性和自我的校園歌手、連走路會帶起一陣風的傢伙。不過,那個淺紫色的故事背景又讓我猶豫不定;在我的想象中,雷應該是含蓄低調的。
初見雷,是在廣州機場路的一個餐館內。我看到一個身材高瘦、戴著黑色氈帽的文靜男孩,黑色眼鏡沒有任何修飾;身上單薄的米黃色風衣,讓人猜想他趕路的時候是不是會瑟縮得厲害。
雷競用很禮貌的態度一一和我們握手,舉止得體,頗有些藝術院校老師的風範。我留意到:他戴著很特別的帽子,還是電視上那種三十年代上海灘碼頭大亨的氈帽。我想這可能是他身體比較虛弱,腦袋吹不得風的緣故吧?(猜想而已!汗~~~)我坐在一角胡思亂想,雷則安靜地聽我上司的介紹。這種情景讓我安了心。我第一次接觸的雷是個冷靜謹慎、思維縝密的人,但以後的數次交往卻讓我看到他的“真面目”——他那玩音樂說音樂時流露出來的隨意和興奮,那種時刻可以投入到腦海旋律的忘我。
我開始稱呼他為“雷競”,中途叫過“雷先生”,又改叫他的英文名TEDDY(泰迪熊?^0^),知道他的職業後經常喚他“雷老師”,最後乾脆很不禮貌的叫他“傢伙”。
參考他本人的意見,比較官方的說法應該是:老雷。
雷很隨和,不管我怎麼叫,他都會和善地看著我,慢慢闡述自己的觀點,沒有一絲音樂創作人容易沾染的輕狂。如果校園音樂人是一片海洋的話,雷會是其中一顆晶瑩的鹽,他把自己融化在音樂中,在人海中默默地生存,直到我們和他相見。
席間我的上司和雷談了兩個小時。雷吃得很少,大部分時間都是一直側身聽著,不時微微點頭回應。因為公司25年來對華語音樂的理解、對原創音樂的支援,雙方都有了合作的意向。我擁著身上新衣服的毛毛領子在一旁靜靜陪伴,心裡那個想法似乎又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作品無關 第一章:《絕愛2005》(2)
3、痛苦那麼深,事過境遷已無恨
經過一波三折的合同談判,我終於可以通知雷到公司面談了。帶著少許疲憊,我難掩內心的絲絲興奮——這不僅是我第一次促成的專案,也是傳統大唱片公司和民間網路歌者的牽手啊!
我在樓下的噴泉處看到雷朝我走來,下午的陽光和他身上黑色的運動衣牛仔褲很般配。把棒球帽向後扣著的雷,似乎完全走出了幾年前悲傷的情緒。正在默默慶幸的時候,我發現了一點異樣:雷的步履一瘸一瘸的。我不解地問:幹嗎這麼蹦來蹦去的?不礙事?
他低下頭緩緩說:“我們上去吧!今天上午做了個小手術,一點舊病而已,沒事的!”見我一臉遲疑,雷徑自先邁步走了,似乎在笑我過分緊張。
……
合同已經印好了,只是有點需要小修小改的細節。我暗暗盼望雷競快點簽字完事,出人意料的事發生了:雷突然臉色發白,扶著腰再也坐不下去,一個踉蹌摔倒在過道上!
所有的人都嚇到了,我手足無措、頭皮發麻。雷小聲告訴我:不能再拖了,他的傷口痛得很厲害。我趕緊丟下合同和雜事,陪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