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苦練接到白銀寺連帶著整座法華山即將易主訊息的時候他正在廂房內準備用素齋,老主持在弟子的呼喚聲中走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時便略顯驚慌地將這個訊息告訴了他。
而低頭正在吃一碗清湯素面的僧苦練在聽到陳京墨這個名字的時候也神色異樣地抬起了眼睛,半響他扯了扯嘴角,將衣袖捲起來些才點點頭道,
“這是政府的安排,也沒什麼好質疑的,那位陳先生不是那種唯利是圖的商人,這麼做不是針對你們的,你不用怕。”
“歐陽居士,您……這是認識他?那是否可以出面與那位陳先生商討一下,我聽那電話裡的意思明顯是要將金身正殿和寺廟都給拆了,這可是損功德的事,萬萬使不得啊……”
“恩,認識,這幾日就先閉寺吧,別放任何香客再進金身殿。”
用隨身攜帶的手帕緩緩地擦了擦手,僧苦練粗狂邪肆的臉上倒是帶著點若有所思的笑意,雖然早知道白銀寺內的異常早晚會引起貪狼和廉貞的懷疑,可是用這種法子一下子打到他的痛處他也有些始料未及了。
而這般想著,心中頓覺有些失策的他只和那老主持又隨口聊了一句便起身下了法華山,在讓跟隨他一起過來的澆燭郎將車直接開到陳京墨的秘書之前就已經提前發給他的地址後,僧苦練一上車就從等候他許久的澆燭郎的口中聽到了這麼一個訊息。
“你說,巨門一怒之下將西洋鏡的耳朵割了?”
僧苦練的聲音聽上去沒有太多的情緒,澆燭郎聞言點點頭,臉上的神情卻是有些畏懼。
而一時間也摸不準僧苦練在這件事上究竟是什麼態度的他也不敢怎麼說話,只忐忑的等了半響,眼神複雜的僧苦練才淡淡地自言自語了一句。
“養不熟的東西,成天給我惹是生非……稍晚些我們再去看看西洋鏡,你找些人將白銀寺好好看管起來,絕對不要讓人靠近金身殿。”
“好。”
澆燭郎聞言點點頭,對僧苦練的話也不敢有什麼反駁,不過看僧苦練這般忍讓縱容那心狠手辣的巨門的態度,他這心裡也有些驚疑不定。
而在接下來的路上,眼神沉寂的僧苦練再沒有開口說話一句話,一直等到了那陳京墨定好的南坊酒莊後,僧苦練才像是元神迴歸一般抬頭望了眼近在咫尺的三層小樓。
“需要我跟您進去嗎,苦練大師?”
“不用了,你在外頭等著。”
這般說完便抬腳往酒莊走了進去,一路沿著掛著紅綢的雕花木樓梯往裡面進,低下頭就能看到下方中庭正放在室外暴曬的大酒缸和濃郁的酒香味。
那股混合著黃酒,白酒等各種中式酒文化精華的香醇味道讓向來並不飲酒的僧苦練不自覺挑了挑眉,等來到那預定好的包廂外後,他先是以手指蜷起輕輕敲了敲門,又撩開寫著酒鬼寶地的紅布簾子緩步進了室內。
“歐陽先生,久仰。”
站在視窗帶著副金絲眼鏡的男人這般說著轉身看了僧苦練一眼,觀相貌氣度倒是個相當雍容清貴的出挑男人。
想起這偌大的南坊酒莊原本就是這位身價成謎的首富先生的資產,僧苦練只若有所思地停下了腳步,半響才在一邊的小酒桌邊坐下又雙手合十笑著點點頭道,
“廉貞君好風采啊。”
這話照理來說有點輕佻,但從一身佛氣的僧苦練的口中說出來卻就像是一句再正常不過的問候一般,面無表情的陳京墨倒是也沒有和他客套太久的慾望,只將面前竹簾拉下又坐到了僧苦練的對面接著淡淡道,
“歐陽先生今天來找我就是說這些的嗎。”
“哦……當然不是,陳先生,你我來談一筆交易如何。”
眯起眼睛壓低著聲音緩緩開了口,僧苦練這般說著將食指尖落到面前的酒杯中蘸了蘸,在放到鼻子邊上嗅了嗅後,他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態度冷淡的陳京墨道,
“啊,美人狂,上好的花雕酒啊,只聽說是位為了美人連江山社稷都不要的陳國君主釀的,想來在廉貞君的心裡貪狼星也是這般重要吧?畢竟那般徹夜未停的皮肉折磨豈是常人所能忍的,算算日子今晚貪狼星又會有什麼苦頭吃呢?廉貞君想知道嗎——”
僧苦練的話音未落,一把銀色的劍光便逼得他側耳躲避了一下,在以袖中的鎖鏈扣住那長劍卻被陳京墨反手斬開後,僧苦練神情一變便要揮袖掀翻面前的酒桌,而陳京墨只將劍猛地收起摁住面前的桌子才抬起含著寒意的眼神冷冷地開口道,
“憑你現在的處境,有什麼資格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