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四娘從外面進來,心裡很是欣喜。紅線坐在院裡葡萄架下,正跟崔鶯鶯稟報著。
“要賣地賣房的太多了,都來登記,足有幾千家,咱們收不了這麼多。”
“有這麼多?”
趙四娘走過來,也坐到葡萄架下石桌邊,“可不是,上次募兵,咱們灞上光是工坊裡就募了三千,另外還募集了好幾百。”她一邊說一邊翻開自己的帳本,三千多人除掉戰死的,都還有超過三千留在了隴右諸州為府兵。
雖然洮州只有一千五百灞上子弟為府兵,但灞上其它留在隴右的府兵家人,卻也一樣找張家賣地賣房。
三千多人,哪怕其中也有不少人有兒子留下,把家業留給兒子。但要賣了房地舉家遷去洮州的依然不下兩千戶。
兩千戶,哪怕平均一戶二十畝地,均價三貫一畝地,那也是四萬畝地,得值十二萬貫錢了。這還不算他們的房子、宅地、傢俱、樹木這些。零零種種,要是都買下來,十幾萬貫估計都要了。
十幾萬貫,張家絕對沒這麼多錢,張家甚至連一萬貫現錢都拿不出來。
“要不,那些舊房子舊傢俱樹木的就先不收了,只收田?”趙四娘問。無疑,遷移百姓手裡最值錢的就是田地了。
這也是難得的買田機會,若不是搬遷,可很難遇到這麼多田地出售。
“就沒有其它人願意買地買宅子的嗎?”崔鶯鶯問。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灞上也並不是所有人都要遷去隴右,留下的還是大多數。比如那些灞上的府兵,還有許許多多人都還是繼續要生活在這裡的,難道他們就不想買些地?
“當然也是有的,只是好多人都不如咱們張家這般磊落大方的,都故意壓價。咱們出價五貫的地,他們最多出四貫甚至三貫半的。房屋這些出價更低,因此大家都排著隊要賣給我們張家!”
崔鶯鶯無奈的苦笑,張家不是不知道這是趁機壓價的機會。但張超來信中,就特別申明瞭,不要做這樣的事情。反而交待,要公道,甚至加點點錢。雖然這樣,張家買的地也並不會虧,可確實是有些耿直了。
但崔鶯鶯知道丈夫也有丈夫的考慮。
張家到了如今,田地數千畝,家財萬貫,已經不是那麼缺錢了。要賺錢,機會很多,要買地,同樣也有機會。張家要的不光是錢和地,而是家聲名聲。
尤其是現在,崔鶯鶯還知道了太子對丈夫的態度,越發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有什麼授人以柄。寧願少賺些錢,也不能有壞名聲。
因此,價格給高些,少買些地也無所謂。
可現在百姓卻要把地都賣給張家,這卻是個麻煩事情。張家收不了這麼多,也不能收那麼多地。
本來崔鶯鶯打算這次買個千把畝地就好了,但現看樣子,灞上的百姓都想要賣地給張家。
“那些人也真是的,平時還是鄉里鄉親,現在居然也要趁火打劫。”鄭紅線不滿的道。
“也不能這麼說,誰都差不多,有機會當然想要用,況且,大家手裡其實也沒多少錢,能拿出點錢來買個兩三畝地都很不容易了。”
“那現在怎麼辦,我們怎麼解釋,他們都不聽,非要把地賣給我們。”
崔鶯鶯想了想,“這樣,我去趟長安,去義父還有舅父家拜訪下,還有那些與咱們家關係較好的勳貴之家,看他們願不願一起收些地。”
崔鶯鶯收拾了下,叫了馬車去了長安。
而李崇高和王永安派來收地的人,在灞上轉了一圈,並沒有收穫。許多人已經把地賣給了張家,還有許多人雖然地沒賣出去,卻也不肯賣給他們。因為他們出的價基本上只有張家的一半!
費了半天功夫,卻沒有絲毫結果後,一行人帶著對張家的怨恨回了長安。
“你是說灞上沒有人願意賣地給我們?”
“是的,都是張家,他們出的價錢是咱們的一倍。”
王永安冷笑著道,“灞上要賣的地得有好幾萬畝吧,張家就能吃的下?”
“可那些人寧願捂著地在手上,也不肯賣給我們啊。”
李崇高對張家既恨,又有些心中畏懼,上次張超把他家搞的挺慘,他心裡有些不太想跟張家硬對著幹。
“算了,反正長安這次有一萬多戶要遷去隴右的,難不成家家都要把地賣給張家不成?灞上不行,咱們就去涇陽去咸陽去櫟陽收,總能收到地的。”
李崇高早算過,要搬遷的人家不少,要出售的地也會很多,隨隨便便都有十幾二十萬畝地出售,他們也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