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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所有事物一旦貫了個“以前”的稱號,就顯得格外朦朧,讓人唏噓。

以前的祁遠,會為一條說她壞話的蛇兒動怒,以前的祁遠,曾浪漫至極地迎娶她過門,那代表著天長地久的九百九十九里的迎親路線,一度成為清乾天上曠古絕今的佳話。而如今,他肯定跟蔓蝶感情很好,早把自己忘了吧,思及此,她心裡頭的酸水就像這茶壺裡的茶,噗噗地直往上冒。

祁遠似乎已經料到葉桓會過來,眼也未抬,抬手示意他坐下,就這麼低低地一揮袖袍,彰顯了無窮盡的君威與不容置疑的鎮定。

葉桓卻不吃他這一套,嗤了一聲,道:“你擺這幅樣子給誰看?我不是過來喝茶的。”

祁遠倒茶的手一頓,隨後繼續方才的動作,直到他正在倒的那杯茶已經倒滿,才放下茶壺,抬眸說道:“我知道你來的緣由,也知道你在南天門前做了什麼。你是落瑤的哥哥,我既然不過問,就代表我不想去追究,但這不能成為你長驅直入到這裡來當面質問我的理由。”

葉桓一時語塞,臉色沉了幾分,低沉著聲音說道:“我會來這裡,就沒想過離開,你既然提到落瑤,我倒想問問你,你到底把她當什麼?她雖然以前跟她師父有瓜葛,但是我們沒有讓你非要娶她,她好歹還是個公主,我們芙丘國比清乾天開明多了,不興這個‘寡婦不得再嫁’的貞節觀念。可是既然你已經準備放下她的過去,為何又轉身去跟南宮蔓蝶成親?你當真以為你是天君,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哥哥是來找他打抱不平的?她的過去?哥哥是從哪知道她跟容淮的事情的?

一番話說得她既欣慰又惶恐,她何時升級到寡婦級別了?

落瑤本想勸阻葉桓,可是一想到反正自己說話他們都聽不到,她就放棄了,聽到葉桓這樣問祁遠,耳朵下意識豎了起來,她其實也非常想弄明白,她到底哪裡不如蔓蝶了。

祁遠沉默了一會,道:“我從未兒戲,落瑤在我心裡永遠是唯一的一個,至於為什麼跟南宮蔓蝶成親,我有我的理由,無需你過問。”

葉桓氣極反笑,“你能有什麼理由?你貴為天君,這天下還有你不能做主的事情,太笑話人了。”

落瑤聽到這裡,眼神黯了黯,是啊,他是天君,他縱有千萬個不願意,誰又能奈他何?

祁遠緩緩說道:“我不能做主的事情太多了……我知道她心裡的委屈,你怎知道我不像你們一樣著急?可是我翻遍了所有的仙山,都尋不到她的蹤跡,她顯然是故意躲著我。”

祁遠低頭轉著面前的杯子,杯裡的茶水緩緩盪漾開來,“你說得對,這一世是我對不住她,如果她願意回來,我願意用剩下的生生世世,換她以後的唾手可得的幸福,絕不會有任何怨言。”

沒有,你沒有對不起我,只是天意弄人,讓我們擦肩而過。

茶杯裡的茶水泛起陣陣漣漪,兩人都沒注意到,半空裡有什麼東西正在悄悄滑落,一點一滴落入杯中,祁遠亦沒有察覺,默了默,隨後端起那杯茶一飲而盡,溫茶入喉,只是比往常的略感苦澀,祁遠凝眸看了看杯子,不語。

祁遠,你喝下我的眼淚,是否代表我的相思已經落入你的心裡?你能感覺到嗎?

突然一聲清脆的聲音,落瑤猛地抬頭,看到祁遠握著的茶杯摔到了地上,他臉上是非常痛苦的表情。

然後,他捂著喉嚨說不出話,臉也開始變得模糊。

落瑤捂著嘴,驚得說不出話來,難道夢中人不能喝造夢者的眼淚嗎?

他的臉還在變幻,眼角慢慢拉長,有什麼變了,又好像沒有變,落瑤看著他的臉,塵封的往事破土而出,那個被埋在記憶深處的臉慢慢浮現,祁遠,他變成了她師父容淮的模樣……

祁遠似乎也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迅速施了個法術幻化出一面鏡子,看了一眼,憤怒地把鏡子摔到了地上,渾身顫抖著。

鏡子碎成了幾片,沒有回答他。

落瑤一陣恐慌,撲過去抱住他,可是又撲了個空,從他身上穿了過去,嘴裡喃喃道:“祁遠,不要怕,不要怕,只是一個夢而已,不是真的。”

祁遠什麼也聽不到,跌跌撞撞地起身,往殿內走去,完全跟剛才雲淡風輕的樣子判若兩人。

而葉桓,也已經完全被震住了,僵硬著身子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耀清宮內傳來一陣長嘯,這麼歇斯底里,這麼悲痛欲絕,讓人聽了忍不住想哭泣,落瑤只覺得心裡一陣陣地抽痛,然後眼前一陣白光閃過,猛地醒來。

眼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