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知道趙平予葫蘆裡究竟在賣什麼藥,但絳仙何等心思靈動之人,一看廳中眾人聞言之後的神情,雖不致大喜,卻也有些解脫之感,和方才的窒悶直如天壤,便知管桓和趙平予的剖析必是深中要訣,雖還不甚瞭然其中關鍵,現下卻也只能隨著他的話頭扯下去,總好過眾人繼續這樣消沉。
聽絳仙也這麼說,鄭平亞臉上的陰霾總算散了不少,只他雖信得及藍潔茵和藍玉萍絕對站在自己這一方,不會和藍元素他們一樣變成天門的盟友,但吉州藍家別說是走到了天門一方,便是嚴守中立,不協助自己這一邊,少了他們和鄱陽三鳳的財務援助,自己該傷的腦筋可還不少哩!
“關於藍家之事,鄭少俠也可放心,”
看到鄭平亞的表情變換,趙平予大致也猜得到他在擔心什麼,他雖不怎麼想為他排紛解憂,但此事關係到藍潔芸,他就不能不出面說話了,“雖說新得了鄱陽湖各支流的航運之利,但藍家和天門關係本來並不甚好,不會這麼快就變得融洽無間,我們倒不必擔心藍家會扯我們的後腿。至於此番遠征所需財力嘛…不知排幫能不能加以協助?”
“這個…”
望了絳仙一眼,風采旬躊躇了一會,才回答了這個問題,“本幫歷年受天門苛索,財源方面並不充裕…但這次各位係為維護武林正義,決定對天門動手,義行受武林景仰,也為本幫除去一大桎梏,本幫自應傾力相助。至於能出多少嘛…此事關乎本幫兄弟生計,還要重新估算許多財力上的配置,恐怕…恐怕要請幫主回幫後和管長老商議才能決定,請幫主英斷。”
“若…若真能這樣就好,平亞在此先謝過幫主了。”
鄭平亞輕吁了一口氣,站了起來,財源的問題雖解決了些,但身上的重任猶在,他還得先去和其餘人解釋,不讓藍潔茵和藍玉萍的角色變得太尷尬呢!藍元素和藍元權竟如此不知好歹,實在教人生氣,偏又是妻家長輩,想罵也罵不出口,他只能在口中嘟嚷著,“都是天門不好,堂堂一個大門派,竟是如此欺善怕惡,專挑弱小之輩下手,大一點的門派就連碰都不敢碰了,如此畏首畏尾的小人行徑,實為武林同道之恥…”
看著鄭平亞出去的背影,尚光弘眉頭微皺,原先收這徒弟的時候,他一來見鄭平亞資質極佳,乃是個可以造就之材,二來鄭平亞報仇心切,那番心意也著實令他感動。但鄭平亞實在太過年輕,遇事又沒有細想,在他的傾囊相授之下,鄭平亞武功雖已有所成,在見識方面終究要吃虧,竟到此時也只當天門是欺善怕惡之輩,卻看不出天門在這行動之中,所隱藏的高明意圖。
本來鄱陽三鳳雖只是地方勢力,和各個武林名門正派也沒多少淵源,即便天門將其殲滅,本來倒也不用顧忌其他門派的干預。但鄱陽三鳳久據鄱陽湖,又兼時當大亂之後,朝廷極為倚重東南財賦供應,簡直以之為生存命脈,不只是經營北向運河的漕幫,連掌握鄱陽湖這長江流經之地的鄱陽三鳳,也讓人看高一線,便不重其武林地位和威名,也不敢輕視其所掌握的財賦。
天門以長江航運為其重要經濟來源,對長江一帶的勢力向來最為重視,十餘年經營之下,除了鄱陽三鳳以外,洞庭一帶的排幫和長江下游的建康陸家,均與天門相善,特別和天門不合的鄱陽三鳳自是天門的眼中之釘、肉中之刺,必拔而後快;與其相較之下,吉州藍家非位於長江本流,天門和藍家的關係雖不算好,比起其與鄱陽三鳳的關係更差,但藍家倒不是他們的首要目標。
本來鄱陽三鳳也非笨人,自知以己之力,絕對不足與天門長期對抗,因此長久以來都在盡力尋找能與天門抗衡的勢力作為外援,是以若天門輕舉妄動,勢必成為不少地方門派的眾矢之的。
但陰京常簡簡單單的一個手段,便將這危機排除在外。攻滅鄱陽三鳳之後,其原有的勢力範圍,除了長江本流一帶分由排幫、天門與陸家三分外,最精華、也最有利益的鄱陽湖各個分流,全劃給了與天門向有夙怨的吉州藍家。表面上天門吃了點虧,但這下子天門對付鄱陽三鳳的行動,從本門大舉變成了和排幫、陸家與藍家的聯合行動,原與鄱陽三鳳相善的幾個地方型的小門派實力都不強,想與這四派聯合相對抗,實是痴人說夢,便連想要出手干預,怕都沒了理由。
不但如此,陰京常這一仗下來,一來和原本與天門相善的陸家關係更佳,二來也能震懾有離心之勢的排幫,教排幫中人不敢不親附於天門,最重要的就是原本和天門關係不佳的吉州藍家,在這麼大的利益誘惑之下,便是不變成天門的盟友,至少也不可能再與天門為敵。去一勁敵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