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校長雖然一副彌勒佛的樣子,但板起臉來的樣子同樣非常威嚴,他責備道:“湯楚女同學,你現在是編輯記者,沒有調查清楚,就不能隨便亂講。楊子建的事蹟主要發生在南塘中學,我們打電話問了他的班主任,基本上還是符合事實的。”
楚女眼睛一眯道:“基本?”
劉主任連忙解釋道:“楊子建在初中總成績第一,作文雖然優秀,但並沒達到發表的水平。他是在中考後的兩個月裡,透過大量學習模仿報刊作品,然後把這種技巧用在了家鄉散文上,突飛猛進,青出於藍勝於藍,甚至形成了自己的文風,這種突變,就連他的初中班主任馬老師也不瞭解,不過,馬老師認為楊子建身上有一種難得的靈氣。”
楚女白了下眼,有些刻薄冷哼道:“靈氣?這是什麼玩意?”
言叢微笑地解釋道:“詩人講究靈氣,意思是指聰慧或秀美的氣質。《紅樓夢》有句話:‘實在天地間的靈氣,獨鍾在這些女子身上了。’李商隱也寫過一首詩:淮山桂偃蹇,蜀郡桑重童。枝條亮眇脆,靈氣何由同?”
然後不理楚女,轉頭對校長道:“這三件作品,非常優秀,我想都用在‘草地’版做一個小專輯,我會寫一個小評,將楊子建簡介一下。”
楚女立即對言叢道:“雖然這三件作品只有那首詩過得去,但《南劍青年報》詹總編出自一中,他肯定非常喜歡那篇散文,因此,詩歌和散文詩給你,那那篇散文就給我吧!”
真是霸道的女人,不過,想想她那位當副市長的老爹,言叢立即慫了不吱聲。
但賴校長可不在乎楚女,他貨比三家,南劍日報發行四萬份,青年報連六千份都不到,市領導也更重視日報,便拍板道:“這三篇作品對我們一中來說,有特別的意義,它是三篇一體的,怎麼可以分開來發表?我決定了,就放在南劍日報。”
同行是冤家,楚女與言叢爭稿件失敗後,非常惱火,立即起身道:“校長大人,我先去學校四周逛逛,好久沒來了,看看我的學弟學妹們一下。等他們走了,請帶楊子建到百草園來見我。”
說完,大踏步從校長辦公室走開,朝著左邊的樓梯下去。
劉主任、莊老師、言叢和簫鼓面面相覷。
賴校長笑道:“別理她,這女娃不記仇的。在高中的時候,林可純老師罰站罰了她好幾次,有一次她還哭哭啼啼的走回家,但也沒跟家裡說委屈。第一天上學,又精神抖擻地跟林可純老師對著幹。畢業後,她反而最親林老師,經常寫信。由於她爺爺是外交官,她從小閱讀面非常廣,看了許多海外的書籍,特別對西方素質教育非常推崇,導致她的思想跟我們有些格格不入。”
言叢和簫鼓聽了,頓時大開眼界,不虛此行。楚女不僅是青年報的編輯,還是雜文專欄的作家,在國內的雜文報、南方週末、中國青年報等寫過不少雜文評論,敢於批評時政和各種社會現象,名氣相當響亮。
這時,楊子建從右邊樓梯走上來,剛好和左邊的楚女錯過。
楊子進一進辦公室,立即看到言叢和簫鼓,這時校長已經回他的辦公室去處理公務了,只有劉主任和莊老師在招待。
第一眼就可以看出這兩位編輯在相貌、服飾、個性幾乎截然相反——
言叢像一個學者,文質彬彬,面容白淨俊雅,灰西褲上是淡粉色襯衫配銀色領帶,加上金絲眼鏡,像一個白領。
而簫鼓則像一個地質工作者,身材粗壯,面板黝黑粗糙,圓圓的熊臉,濃眉大眼,一頭捲髮濃密凌亂,穿著一件黑色襯衫,手上拿著報夾翻看,有些不拘小節,但目光給人穩健深邃之感。
“子建,快過來這邊坐,我叫言叢,你處女作是我刊發的,我們有緣啊!”言叢親熱地招手道,他的聲音有些柔軟磁性,讓人如浴春風,挺像李閔班主任。
楊子建立即向言叢鞠躬道:“言叢老師好,謝謝您發表我的處女作,九月十一日,是我走進文學生涯的第一步,是最有意義的一天!”
然後又轉向言叢對面的簫鼓,稍一猶豫道:“簫鼓老師好,謝謝您來信給我鼓勵!”
簫鼓點點頭示意,嘴上沒說什麼,目光流露出欣賞來,這位長相清秀的學生,雖然消瘦拘謹,但他雙眼清澈,神情有一股自信和朝氣,讓人自然產生親近。
在林老師的示意下,楊子建坐在言叢身邊,略微拘謹,但並不怯場地望著言叢。
言叢溫和道:“楊子建同學,你文筆清雅簡樸,詩如其人,大概你讀古詩多了,身上帶著一種君子如玉的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