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兩點半時,楊子建才脫身,朝著鎮西的陳知州府跑去。
才跑出進士巷,後面就追上了兩個小蘿莉,她們換上新旅遊鞋,跑得飛快,像兩隻美麗的小蝴蝶,子珍的雙馬尾、舒雨的長辮子在風中飛舞著,顯得稚氣可愛、朝氣蓬勃。
她們喊道:“哥,等等我們。”
楊子建只好放慢腳步,等她們跑近,勸道:“我要去拜訪大學的教授,晚上再陪你們玩,乖,快回去!”
舒雨抓住子建的衣角,撒嬌道:“子建哥,我們見過易教授,國慶節下午他來小學參加活動,還給我們上過一堂課呢,我當時代表南塘中心小學,給他獻過鮮花。”
楊子建聽得呆愣一下,腳步一個趔趄,差點摔到水溝裡。
不過,想想易教授是學者與明星的結合體,一方面他肯定喜歡安靜地研究歷史和教育,但另一方面又比較喜歡熱鬧,比如上演講臺,上電視,展現他的口才、機智與幽默。
後世,楊子建可見多了易教授與一些學生進行有趣的互動辯論的影片。
子珍學大人狀道:“我們可以給哥哥做介紹哦,易教授講課非常有趣,不過,他眼睛好可怕!”
楊子建不禁笑了,易教授有一雙曾國藩的三角眼和成龍的大鼻子,如果不說話瞪著你,確實會讓人發慌,也許這樣的奇容,才讓人印象深刻吧。
“好吧,你們也別給我介紹了,只要乖乖站在旁邊就行了,知道嗎?”
“好!”兩蘿莉脆聲答應。
帶著兩小蘿莉,楊子建很快就跑到了前塘溪巷的小石拱橋。
天色灰白,雖然陰雲漸散,但太陽始終沒有出來,穿鎮而過的塘溪漲了一尺有餘了,“嘩嘩”地拍打著兩邊的堤岸。
他們沿著河邊的後塘溪巷,朝著西邊跑去,到了一座大牌坊前才停下來。
這時,對面正剛好走來六七個人來,大多是楊子建認識的,許書記和馬鎮長,但他們現在也成了一般小幹部,正陪著一位老人,六十多歲,身穿灰色中山裝,有些禿頂,額頭油光滑亮,國字臉慈和安詳,但眉眼帶著淡淡的官威。
楊子建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在這些人中,兩位美貌少女顯得特別突出。
一位是藍雪,上身穿著燈籠長袖的白襯衫,下面是黑色波點長裙,加上小圓臉小酒窩,顯得甜美可愛,清新優雅,烏髮披肩,走在河邊小巷,彷彿從詩詞中走出來的古典少女。她正挽著老人,給他介紹著這裡的風景。
另一位,居然是汪灩!
她怎麼來了,怎麼來了也沒跟他講一下?
“嘿,子建!”汪灩笑嘻嘻地揮手,她穿得有些隨便,粉紅襯衫藍牛仔褲,加上蓬鬆的大馬尾,看著活潑開朗,自由自在,像一匹在草原上奔跑的粉紅小馬駒。
她身邊居然還跟著汪所長,一身公安警服筆挺,只是他的重點不在兒女身上,而是和許書記、馬鎮長一樣,親熱地陪那位老人。
楊子建和汪灩使了個眼神,然後用襯衫袖子抹了把汗,小跑到他們跟前鞠躬道歉:“謝書記、馬鎮長、不好意思,來遲了。汪所長,沒想到您也會來。”
舒雨就方便多了,直接帶上子珍,舉了一下少先隊隊禮道:“領導好!”然後乖巧地退到汪灩的身邊,和汪灩小聲地聊了起來,汪灩對這兩個未來的“小姑子”也是非常親熱。
許平凡微笑道:“我們也剛剛從風雨橋過來,子建,過來見見梅寧區的老區長藍波同志。”
楊子建一驚,這才想起這位是誰了,連忙上前向老人家長鞠一躬道:“我小時見過您,藍爺爺,您從78年到82年在南塘鎮當書記,全南塘的農田水利基礎設施很多都是您主持修建的,聯產承包責任制是您推廣的,南塘四周的荒山野嶺變成果山果園,都是您的功勞……鄉親們都敬愛地稱您為‘南塘改革之父’呢!”
老區長退休兩年,年紀大了,最愛聽人提起他的政績,這種實打實沒有浮誇的吹捧才讓他開心,才讓他激動和得意,他走過來握了一下楊子建的手笑道:“哈哈,你這小秀才,就是愛吹牛,我可沒聽說過什麼‘南塘改革之父’,倒是聽了另外一些綽號。楊子建是作家,文人比較誇張,我還是問問我家老實的藍雪,你說說看?”
藍雪抿嘴笑道:“是‘蘆柑書記’,還有‘桔子書記’。”
老區長抬頭懷舊道:“對頭,就是這兩個綽號。”然後有些遺憾道,“南塘是我的第二故鄉啊,我六十年代轉業到這裡當了五年的公社幹部,後來關了牛棚